雲初定擎住碧血旗,向西一指:“兒郎們!走吧!把我們的家奪回來!”
碧血旗諸人齊呼:“回家!”“回家!”“回家!”
雲初定打了個呼哨,他的坐騎應聲而至。他飛身上馬,一旗當先,衝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碧血旗本就是訓練有素的軍隊。隨著雲初定策馬穿過佇列,武士們自動地分劃為兩個陣營,一隊跟著雲初定衝到前方,而另一隊卻在烏都奈身周形成了一個橢圓形。
兩隊人馬,共兩千餘人,很快排成了箭與盾的陣形,箭在前,銳利有鋒;盾在後,沉穩護航。若前鋒衝擊順利,後盾便會從兩邊包抄;而若前鋒受阻,亦可退回盾中,換過陣形再戰。
烏都奈另撥一隊人,護住了綠岫,展眉與雷諾隨護左右。
展眉從未見過兩軍對陣,想那定是極盡悲壯的一幕,不由又是興奮又是緊張。而感知到展眉的緊張,雷諾報之以安慰目光。他不再說笑,因為戰爭原是最為嚴肅的事。沒有人想要戰爭,但是,如果只有戰爭才能保護生存的空間,那便戰!
碧血旗在雲初定率領下,一路不停。行至正午,忽見草原深處火光沖天、濃煙滾滾,正是碧血旗駐地的方向,顯是有人燒寨、餘火未歇。
眾人對回家之路的艱難早有心理準備,但當真的看到這一幕真的發生,不由都焦急地咒罵起來。
雲初定心繫駐守原地吸引敵人的族人,眉頭深鎖,以左手輕撫碧血旗,暗暗祝禱:“碧血旗啊碧血旗,你染盡敵人之血,從未有失。這一次,也請佑我族人,將傷亡減到最小……”突然目光一閃。見遠處有旗幟飄動,當即揚旗一揮。
碧色的旗掠過前方。也掠過所有碧血旗人的心間。他們不再咒罵,不再焦慮,碧血旗上凝聚的碧色血液在他們身上奔騰起來。心中悲憤,隊形卻絲毫不亂,齊齊整整地迎向敵人。
十里、五里、一里,來軍在箭程以外駐定。為首竟是一位身著金色盔甲、手挽長劍的韃靼將軍!身旁一人,手執長槍,正是若是!兩人各帶人馬。齊齊壓近。
那韃靼將軍叫札木合,據說韃靼王室政變成功,他是其中關鍵。他曾經到過薩滿神宮兩次,與雲初定有過數面之緣。因此雲初定見到他,不由面色沉了沉。
札木合此來,想必是談判求娶綠岫的,綠岫出逃,他選擇與若是共進退,代表了一個意思:他們才是聯盟軍,碧血旗若要反抗。要面對是是他們雙倍的力量!
碧血旗人分開一條路來,白馬、紅衣,綠岫在眾人夾道中驅馬前行。她出門是逃婚。自不可能帶著法衣,此時穿的是展眉的衣衫。論款式,自是與莊嚴的法衣大相徑庭;可小女孩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竟是絲毫不減她身為薩滿教聖女的聖潔氣質。
隨著她緩緩行進,敵陣內發出一陣陣低低的籲聲。教眾們都不由自主地將手中的武器放低,頭也不敢抬。
綠岫已到陣前,若是略微屈身為禮,札木合卻倨傲挺立。
雷諾與展眉擔心綠岫有失,寸步不離她身邊。兩人雖鬧過丹心旗。但展眉恢復了女裝,而雷諾則假扮卡洛依時就多了個心眼、抹上滿臉的胭脂。因此除開若是、倒也無人發現他們正是當時的闖婚人。
若是禮畢,朗聲道:“真神保佑。聖女未受逆賊之辱!聖女請稍作忍耐,我丹心旗必將逆賊收伏,恭迎聖女迴歸!”轉而對碧血旗道:“碧血旗一干人等聽著,念爾等多年來兢兢業業為教,若此時棄械投明,真神及王上既往不咎;如若負隅頑抗,到時悔之晚矣!”
若是顛倒黑白的話,本是要擾亂碧血旗的心神,然而,碧血旗看上去平靜無波。他們的眼中滿是憤怒,但卻嚴格地遵守著軍紀,默不作聲。
綠岫冷笑了一聲:“好一個真神及王上既往不咎!若是,我且問你,真神是我們的真神,王上卻不是我們的王上,你此話何意?!”
若是說道:“聖女落於逆賊之手,自是不知教內變故。因聖女被挾持,就在昨天,秋祭提前進行,眾位長老投票決定我薩滿教接受韃靼國教冊封。札木合將軍即為冊封使!”他說到這裡,札木合大喇喇地“哼”了一聲。
說到這境地,碧血旗就是再沉穩也忍不住暴怒,均是握緊了武器,隨時準備出擊。
人人都知雲初定與綠岫乃受若是陷害才暫時消失於眾人眼界,不想若是竟一面以此為藉口、在雲初定和綠岫都不在的情況下,聯合了國教派的長老們、擅自接受冊封。同時,又發難碧血旗、意圖剪草除根……一步一步非常緊湊,讓他們來不及有反應,顯然是一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