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的不僅僅是亂軍,還有城市邊邊角角的角落裡那些見不得人的黑暗勢力。一石擊水,沉渣泛起,有的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混混,有的是被王后世子這一年的事實執政打壓的力量,更有混入喀山的札木合軍暗哨……
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是進擊與王后世子親厚的家族,然爭鬥的範圍很快就無限地擴大,漸漸地波及到普通的民房,打-砸-燒-搶,甚至是更惡劣的慘事,一一上演。
趕墟的商戶們自不能倖免。
刀鋪的伊頓躲在鋪子後面已經很久。忽然,他覺得自己的帳篷底一動,他握住了手中的刀,天氣漸冷,他卻緊張得出汗,只待來人更進襲一步,就出刀自衛。然而,那帳篷索索地動,不像是襲擊,倒像是在發抖。他緊著嗓子問了一句:“是誰?”
“是我……”那聲音也是抖著,伊頓放下心來,是隔壁古董鋪的由強。
伊頓忙將帳篷的底部起起,讓由強鑽過來。但見他狼狽地懷抱了一包的細軟,幾乎說不出話。由強賣的古董真假參半,大的是保不住了,懷裡的這些可是身家的性命!
由強看了一眼也抱著自己最名貴的刀的伊頓,苦笑著道:“這可沒完了!我為什麼要來……都怪我家那個貪心的婆娘!”
伊頓到底是耍刀的人,沒這麼沒骨氣,說道:“半天賺一個月的銀子,任誰不想來看看?要怪,怪這些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惡徒!”
話音剛落,忽聽得“啊”地一聲尖叫,兩人往帳篷露出的一條縫偷偷往外看去,只見幾個混混拉住了一個女子,正欲行那骯髒之事。
那女子是買彩結的,中午時分,伊頓、由強等還與她一同吃了午餐,調-笑過幾句,不料此時卻不小心露了形藏,眼看就要遭到沒頂之災。
男子的獰笑,女人的驚呼,如浪花般聲聲湧入耳中,伊頓抓起刀,就想衝出去。由強忙拉住他道:“你不要命了麼?”
伊頓一掙,“譁”地一聲響,刀鋪塌了一個角,有亂軍向這邊看過來,伊頓熱血上頭,道:“橫豎是條命,死也要拉個墊底的才夠本!”他提起自己最最名貴的那把刀,向上一舉!
一名亂軍的兵士正向鋪位底下搜尋,胸口頓時被捅了一個口子,鮮血如注,往前便倒。伊頓推開他沉重的身軀,跳了出去:“來啊!攪爺爺我的生意,不想活了是麼?”
被他突然奇來的這麼一下,拉住女子的幾個混混都呆了一呆,那為主的剛想把褲子提上,那女子也不是吃素的,冷不妨一腳踢去,正中他的要害,頓時哇哇地慘叫起來。同黨們罵罵咧咧,掄拳揮向女子,不想邊上商鋪裡斜地起飛出一個夜壺,直向他頭上來了,緊接著,有人丟出了一筐雞蛋、六袋蘋果,更有剪刀鍋蓋等等不計……
都是常年在外行走的商販,誰沒點保命掙命的手段?
由強倒是想繼續躲的,眼見得小混混們衝著他的古董攤子嘩啦啦就是一揭,他的小心肝那個顫喲……順手抓起伊頓掉在地上的刀,殺了過去:“假古董也是古董!要花錢做舊的知道不?!”
…………
喀山的街道更亂了,因為不想死的商販們想用另外的方法保命!他們拿起了任何一種他們能當作武器的物件,齊齊向那些在編的、不在編的亂軍殺去。比狠嘛,我也會!
加入戰團的商販越來越多,接下去,有些躲在家裡探頭的平頭老百姓也呆不下去了。危城之下,安有完卵?不如一戰!
戰,就要流血。
雖被這些普通人的突起一戰打亂了步伐,但畢竟是訓練最為有素的韃靼軍人。很快地,在別處征戰的亂軍向這裡集結過來,他們揮舞大刀,羽箭如麻,漸漸地縮小了包圍圈。
不過多時,商販們死的死、傷的傷,熱鬧的集市變成了火熱的血紅。伊頓與倖存者以帳篷做成簡單的戰壕,暫時擋住了一輪攻擊,然而,如此簡陋的裝備,又能撐多久?
細雪一粒一粒地從天上飄落下來,伊頓伸出手,接住了幾粒雪,抹到由強臉上,讓他清醒一點,由強受了重傷,血流太多,一直想要睡下去。
被冰冷的雪刺激,由強的嘴唇動了動,睜開了眼:“你小子,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