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3 / 4)

覺,看著穿透鞋面而出來的釘齒,我以為是從腳趾縫中鑽過來的,於是大喊:快幫我拔出去!待我坐在地上,將釘齒拔下,脫去鞋襪一看,所有人頓時驚呆了:釘齒從我大腳趾下向上穿透指甲蓋而出,大大的三角形創口,鮮血頓時湧了出來。一個女生趕緊掏出手絹為我包紮,但血很快浸透,整個手絹一下變成烏黑,我們的“赤腳醫生”趙力急忙扶住我說:趕快回去上藥!

所謂“上藥”不過是上些碘酒和紫藥水,然後用紗布裹住貼上橡皮膏。除了這些,我們的小藥箱裡只剩點頭疼感冒藥,再無其他!

不一會兒,所有插隊的同伴全都趕回來了,帶著焦急的神色,詢問我的傷情。這時天已經黑了,不知是誰點燃的油燈,翻出那本我們全體知青的醫療指南……《農村醫生手冊》,檢視如何治療我的傷病。當他讀完有關“破傷風”這一條目時,昏暗的屋子裡,頓時被一種恐怖的氣氛所籠罩,我更是驚慌地一把奪過書來湊近油燈,從頭至尾又讀了一遍:“破傷風桿菌……厭氧性……潛伏期七天至一個月……肌肉痙攣呼吸困難……導致死亡……最易感染物為鐵鏽及糞土……”糞土!幾乎所有人都想到了那隻扎透我腳的三齒釘耙,是剛剛用來起糞的!有人急忙喊道:“快看看治療方法!”“必須及時注射抗破傷風血清,後期注射無效”!……這是條目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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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年代的故事(14)

“抗破傷風血清”?哪兒有?

我們插隊的小山村杏林塔,離小隊有五里山路,離大隊又有五里山路,離公社衛生院有五十里盤山公路。“抗破傷風血清”只可能公社衛生院有,“明早必須趕去公社衛生院,沒什麼可說的!”朱維毅代表大夥兒說出了這句話,張振國緊跟著說:“對!明天一大早,我和維毅一起,先背到小隊借個平車,然後去公社!”

當晚,我的大腳趾開始劇痛,並且伴隨著我的脈搏,一下一下地跳著痛!我在炕上大汗淋漓地翻來轉去,想不出任何辦法來減輕那種痛楚!人說“十指連心”講的是手指,其實腳趾何嘗不是!不信你就試試!

全炕的男生沒有一個人能夠入睡,一是為我擔心,二是被我折騰,大家都眼睜睜地看著窗外,盼著天明……

10 裡……

天還沒有泛白,我們就急切地上了路。先由維毅揹著我,振國在一旁邊打手電,邊探路,他們在崎嶇的山路上幾乎是一溜小跑,因為“時間就是生命!”,況且已經過了整整一夜,不知那些“厭氧性破傷風桿菌”鬧騰到了什麼程度!

有人或許會問,為什麼當時不出發,而要耽誤整整一夜時間呢?這是因為你對“晉道難”有所不知。通往我們村的那條山路,曾有記者在報道中形容:除了山羊,連毛驢都很難上去,更何況人走!特別是夜路,如果沒有明亮的月光,你幾乎看不清腳下,用手電筒照明,只能看見眼前,反而常常誤入歧途,本想下山,卻又爬上了另一個山頭。

道路如此之難走,維毅和振國(當時年僅16歲和18歲)還要揹負著一個被疼痛折磨得癱軟而又失去自控力的大活人。如果你背過人就會知道,沒有自控力的人不能配合你的節奏,分量必會增加數倍,如此行路真是難上加難!他們碎步快跑,跌跌撞撞,幾十步就要換一次人,又急又累。勞動一天後又一夜被我折騰得無法入睡,身心之疲憊根本不用形容!此時他們的腦海裡除了搶時間救人救命再無其他,就如戰場上生死與共患難並存的戰友和兄弟!在今天回想起來,這種情誼該是多麼的珍貴!

五里山路跑完,到了小隊寨窪,敲響門叫醒小隊長要了一輛平車將被子鋪上把我放躺上面,由振國“駕轅”,維毅“拉套”繼續向山下“駛去”。山路依然很窄,崎嶇不平,掌控平車比揹負病人絲毫不省力氣。有兩次因路坑窪不平,平車幾乎翻到山下,幸虧維毅和振國跪在地上腳蹬石塊極力撐住,才化險為夷。汗水早已溼透了他們的衣衫,半昏迷狀態的我偶爾睜眼,能看見他們二人頭上升騰的熱氣……

又是五里山路,好不容易到了大隊慶城。想想大隊衛生員根本不會有什麼“抗破傷風血清”,於是決定立即奔往公社的公路,急速前進!此時天空才剛剛開始發白……

30 裡……

公社的全名叫“石圪塔”人民公社,讀起來就是“石疙瘩”,聽這名字就不難想象山石會有多少,山路修通該有多難!

公路沿山而修,大多地方只能容一輛車身透過。一側是峭壁,而另一側則是十幾到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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