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毛五的鏰子兒,好讓我今兒晚上去看演出。”
他們過好半天才打一下球,球在草場上飛過去。我順著柵欄走回到小旗附近去。小旗在耀眼的綠草和樹木間飄蕩。
“過來呀。”勒斯特說,“那邊咱們找過了。他們一時半刻問不會再過來的。咱們上小河溝那邊去找,再晚就要讓那幫黑小子撿去了。”
小旗紅紅的,在草地上呼呼地飄著。這時有一隻小鳥斜飛下來停歇在上面。勒斯特扔了塊上過去。小旗在耀眼的綠草和樹木間飄蕩。我緊緊地貼著柵欄。
“快別哼哼了。”勒斯特說。“他們不上這邊來,我也沒法讓他們過來呀,是不是。你要是還不住口,姥姥③就不給你做生日了。你還不住口,知道我會怎麼樣。我要把那隻蛋糕全都吃掉。連蠟燭也吃掉。把三十三根蠟燭全都吃下去。來呀,咱們上小河溝那邊去。我得找到那隻鏰子兒。沒準還能找到一隻掉在那兒的球呢。喲。他們在那兒。挺遠的。瞧見沒有。”他來到柵欄邊,伸直了胳膊指著。“看見他們了吧。他們不會再回來了。來吧。”
③康普生家的黑女傭迪爾西,她是勒斯特的外祖母。
我們煩著柵欄,走到花園的柵欄旁,我們的影子落在柵欄上,在柵欄上;我的影子比勒斯特的高。我們來到缺口那兒,從那裡鑽了過去。
“等一等。”勒斯特說。“你又掛在釘子上了。你就不能好好的鑽過去不讓衣服掛在釘子上嗎。”
凱蒂把我的衣服從釘子上解下來,我們鑽了過去。④凱蒂說,毛萊舅舅關照了,不要讓任何人看見我們,咱們還是貓著腰
④班吉的衣服被鉤住,使他腦子裡浮現出另一次他的衣服在柵欄缺口處被掛住的情景。那是在1900年聖誕節前兩天(12月23日),當時,凱蒂帶著他穿過柵欄去完成毛萊舅舅交給他們的一個任務……送情書去給隔壁的帕特生太太。吧。貓著腰,班吉。象這樣,懂嗎。我們貓下了腰,穿過花園,花兒括著我們,沙沙直響。地繃繃硬。我們又從柵欄上翻過去,幾隻豬在那兒嗅著聞著,發出了哼哼聲。凱蒂說,我猜它們準是在傷心,因為它們的一個夥伴今兒個給宰了。地繃繃硬,是給翻掘過的,有一大塊一大塊土疙瘩。
*這一章是班吉明(“班吉”)的獨白。這一天是他三十三歲生日。他在敘述中常常回想到過去不同時期的事,下文中譯者將一一加註說明。
把手插在兜裡,凱蒂說。不然會凍壞的。快過聖涎節了,你不想讓你的手凍壞吧,是嗎。
“外面太冷了。”威爾許說。①“你不要出去了吧。”
①同一天,時間稍早,在康普生家。威爾許是康普生家的黑小廝,迪爾西的大兒子。前後有三個黑小廝服侍過班吉。1905年前是威爾許,1905年以後是T.P.(迪爾西的小兒子),“當前”(1928年)則是勒斯特(迪爾西的外孫)。福克納在本書中用不同的黑小廝來標明不同的時序。
“這又怎麼的啦。”母親說。
“他想到外面去呢。”威爾許說。
“讓他出去吧。”毛萊舅舅說。
“天氣太冷了。”母親說。“他還是呆在家裡得了。班吉明。好了,別哼哼了。”
“對他不會有害處的。”毛萊舅舅說。
“喂,班吉明。”母親說。“你要是不乖,那隻好讓你到廚房去了。”
“媽咪說今兒個別讓他上廚房去。”威爾許說。“她說她要把那麼些過節吃的東西都做出來。”
“讓他出去吧,卡羅琳。”毛萊舅舅說。“你為他操心大多了,自己會生病的。”
“我知道。”母親說。“有時候我想,這準是老天對我的一種懲罰。”
“我明白,我明自。’毛萊舅舅說。“你得好好保重。我給你調一杯熱酒吧。”
“喝了只會讓我覺得更加難受。”母親說。“這你不知道嗎。”
“你會覺得好一些的。”毛萊舅舅說。“給他穿戴得嚴實些,小子,出去的時間可別大長了。”
毛萊舅舅走開去了。威爾許也走開了。
“別吵了好不好。”母親說。“我們還巴不得你快點出去呢,我只是不想讓你害病。”
威爾許給我穿上套鞋和大衣,我們拿了我的帽子就出去了。毛萊舅舅在飯廳裡,正在把酒瓶放園到酒櫃裡去。
“讓他在外面呆半個小時,小子。”毛萊舅舅說。“就讓他在院子裡玩得了。”
“是的,您哪。”威爾許說。“我們從來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