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袁文清,自已的丈夫。劉建國的問話使梁玉娟心裡很不舒服。這話要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是一句問候,是一種關心。而這話從劉建國嘴裡說出來,那意思就不同了,他是明知故問。
說在家,這麼壞的天氣,那老袁為何不送你?不是沒車嘛。他有,就在他的身邊停著,要去送他老婆——而也許,當初,或者說要不是你當初的固執,現在這車就是去送你的。要說沒在家,就要編個理由,編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也就是人們常得要編個圓一點兒的謊話,梁玉娟做不到,臉皮薄,會臉紅。
“在家,在家睡覺”梁玉娟微笑著。回答的大方,回答的徹底,回答的讓對方無話可說。
“哈哈!”劉建國笑了笑,“老袁可真得有福啊!”
“哪裡,他怎麼能和劉總你比呢,你日理萬機,他就是閒人一個!”還是那樣的不卑不亢。
人就是這樣。當有人要在你的面前要顯示他的與眾不同的時候,而你避其鋒芒,把姿態放低,反而會讓對方感到一絲的尷尬。現在情況就是這樣,梁玉娟的低調,倒使劉建國無話可說。“嘻嘻,”他笑了笑。
風芹正好從院裡出來——胖胖的,一看就是那種性情溫和的女人。“玉娟,一塊走吧!”她邊走邊梁玉娟打招呼。
“不了,不順路,你們走吧。”
“讓老劉拐拐,很快的。”風芹說著就已走到了車旁。
“一起吧。”劉建國也開啟了車門。
看見風芹那肥大的身軀好不容易擠進了車裡。“不了,你們走吧。謝謝了。”不等他們再說什麼,梁玉娟就疾步向前走去。
要是其他人的車,又不太麻煩的話她也許會坐,但劉建國的車她不會坐,不是不能坐,而是不想坐。人就是這樣,,相處好了,心眼對了,怎麼都行;相處不好,心眼不對,要是再有點淵源的話,那就不行,怎麼也不行。
劉建國對梁玉娟沒做過什麼。說起來他們兩家還有點兒關係。劉建國和她們家老袁是老同學,從中學一直到大學。畢業又同分在一個單位,成了同事,就是現在的市建公司。五年前,劉建國辭職離開了單位,與人合夥辦了一個房地產公司。雖然不是同事了,但還在一個院裡住,還是一幢樓裡。算起來已有十年了,可以說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梁玉娟與風芹——郭風芹也是同學,中學同學,同班。學校裡兩人關係還可以。這主要來源於她們雙方大人的關係。雙方父親是戰友,也是好朋友。梁玉娟是班幹部,學習在班裡數一數二的,而郭風芹是屬於班裡的差等生,這也客觀上限制了兩人的關係進一步發展。
同學、同事,鄰居——天時,地利都佔了,,可人卻不和。也不能簡單的用不和來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因為他們沒有矛盾,既沒有利害衝突,前世也沒有仇。那隻能是感情了。是的,感情。梁玉娟和劉建國之間的。很久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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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梁玉娟剛剛大學畢業。二十三歲,出落的亭亭玉立,冰清玉潔,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國色天香。千年古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梁玉娟正當當嫁之年,提親的人開始絡繹不絕地找上門來。
而此時,梁玉娟正在經歷著一場感情上的折磨。她的男朋友——大學裡的,同班,身材瘦長,長著一頭蓬鬆的頭髮——一個典型的空想主義者,總想幹點兒與眾不同的事。而這種空想和與眾不同成了他們分手的導火索。畢業前,他宣佈,向所有人宣佈,他要去實現一個夢想,他要成為他們班裡第一個駕車環遊世界的人。他的第一步計劃就是畢業後南下,到深圳打工——因為他是駕車環遊世界,所以首先必需先有車。買車是需要錢的,而這正是他碰的第一個,也是最大的一個問題。
他是個瘋子。這是她聽到他當眾宣佈這一偉大計劃的第一反應。他的這種計劃已經超出了她的思想所能接受的——用哲學的話說就是那個度。這並不奇怪,她的思想一直在溫室中長大,沒有經過風雨,父母親的話——也就是嚴格的家教一直在伴隨著她,支配著她的行為,她的思想不能接受這樣一個狂妄的近乎天方夜潭似的計劃。
是的,我要去。他對她的勸告並不以為然。他決心已定。
分手,已經是一個不可避免的結果。那天她去車站送他。車開了,他向她揮手,她也向他揮手,那輛開往南方的列車漸漸遠去,它帶走了她的初戀,,一段沒有結果的初戀,一段朦朧的初戀。留給她的只有一段苦澀的回憶。
當劉建國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