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明智離船上岸時,也曾暗暗注視岸上所有的人,不但發現了其中有白龍會的人,也發現有不少武林中的人士在注意自己。儘管有的人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目光仍不時掃來。心想:“義父說得不錯,武林中人人都在追蹤我,看來他們也知道我離開盤家班啦,不會去找盤家班的麻煩了。”
墨明智有意讓更多的人注意自己,在重慶街市上走了一圈,找了一間客棧住下來。不久,這間客棧也來了不少武林人士投宿。墨明智這時再也不像初闖江湖時那麼渾渾噩噩了,時時用眼用耳留心注意自己四周的一切動靜。他雖然分不清他們是正道還是黑道上的人,卻聽出他們的確是在悄悄議論自己,還互相叮囑,千萬別讓自己走失了。墨明智心想:你們這是何苦?就算你們殺了伐,我也不會將劉爺爺、掃雪姑姑和阿公教我的武功告訴你們。
是夜,墨明智趁人們熟睡後,便悄悄地離開了客棧,身似流星疾矢,直往高山重嶺奔去,霎時去得無蹤無影,彷彿一夜間,他在重慶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儘管有人暗中時時盯視他,也看見了他從視窗悄悄躍出。但墨明智身法太快了,快得令人難以設想,想追趕也無法追趕得上,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消失在夜空裡,想憑武力攔截,那不啻以卵擊石,自尋死路。對這個小怪,只能智取,絕不能力敵。
墨明智離開重慶後,取路朝成都府的內江縣而去。內江是沱江邊的一個縣城。他知道盤家班的船到了瀘州府後,便會沿沱江而上,最後在簡陽上岸,由簡陽從陸路而去成都。墨明智在山嶺中慢慢行走,像一般人一樣,不疾不慢。他知自己的內力,—運勁趕路,便腳步似飛了,不但引起武林中人注意,也會令一般人驚訝,何況他要沿江暗暗盯蹤盤家班的船,並不急於先趕去成都。一天,他正在山野上的小道走著,突然從樹林中奔出來一個鄉村姑娘,一見他就大罵起來:“死人,你還想跑去哪裡?快給我滾回家去。”
墨明智初時還以為是什麼武林中人發現自己了,不由嚇了一跳。後聽到口氣不同,武林人士絕不會一見面就罵自已是死人的,就是罵,也不會叫自己滾回家去。他睜大眼睛望著這位突然從林中跑出來的鄉村姑娘,見她生得大眼小口,人很標緻,卻是一臉的怒容,杏眼圓瞪,雙手叉腰,顯然是個潑辣的女子。他訝異地問:“你,你是對我說嗎?”
“我不對你說對誰說的?”
墨明智更愕然了:“姐姐,我可不認識你呵!”
姑娘更怒了:“好呀!你這個負心的短命鬼,天火燒的死人,居然敢說不認識我了?”
“我,我,我真的不認識你呵!”
“什麼!我是你的老婆,你不認識我?”
墨明智更驚愕得目瞪口呆,他幾乎疑心他前面的這個姑娘是個瘋子。看她神態可不像呀!姑娘更逼近過來:“你還敢說不認識我?”說著,便伸手要揪墨明智的耳朵。
墨明智不敢以內力相拒,更不敢以武功向後躍開,怕暴露出白己,只好避開,擺手說:“姐姐,你一定認錯人了!”
“短命負心鬼,哪怕你燒成了灰,我也認得出你來。你進我門來,不到半年,就想丟下我不管了?”
墨明智給這莫名其妙的女子幾乎弄得一籌莫展,心想:這姑娘不是瘋子,準是認錯了人,說:“姐姐,你再細心冷靜地瞧瞧我,是不是弄錯人了?”
“我同你同食共枕半年,還用瞧嗎?就算我平日對你兇惡,你也不能丟下了我,叫我一生依靠何人?”
墨明智感到與這女子說不清楚,想一走了事。正在這時,從山道那邊出現了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一身行商裝束,姑娘一見叫起來:“五爺爺,你回來得太好了!這個負心的小冤家,想不要我啦!”
叫五爺爺的老者走過來,看看姑娘,又看看墨明智,說:“你小倆口怎麼鬧翻了?俗話說,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你怎麼一怒而不要我們秀姑了?秀姑雖然潑辣一點,可也是我們村子裡一隻鳳凰呵!好了,小夥子,好好跟秀姑回去吧,別叫人看笑話。”
墨明智感到啼笑皆非,心想:有這麼一個糊塗的姑娘不算,還再來一個糊塗的老頭兒,說:“老伯,我是路過這裡的一個外鄉人,而且還是第一次經過這裡,你們是不是弄錯人了?”
老者一聽,頓時疑惑起來,眯著一雙眼睛,打量著墨明智,點點頭,對秀姑說:“秀姑,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噢!五爺爺,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世上有認錯爹的,也有認錯兒子的,哪有認錯自己丈夫的?”
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