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不食,所有勸慰的人全被轟出門外。如果他不這麼強硬的需索,是否她不會有這麼劇烈的反應?她恨他嗎?
她為什麼不能醒過來告訴他?
那一刀刺中她的胸口,也刺中了他的心。她流的血已經停了,但他流的血卻無形地隨著悲哀持續流洩,到她配來的那一天前,都不會停止。大夫說,刀並未刺中要害,但血流過多,能不能醒過來就要看造化了。
造化弄人,所以她仍然昏迷……他錯了嗎?他真的錯了嗎?
“你醒來好嗎?少了你,我怎麼成親呢?”朱翊抓著她的手靠在自己的額頭,痛苦地閉上眼和她說話,“你已經不在皇宮那個華麗的牢籠裡了。這裡是太原,是我的宅第,等你成了王爺夫人,王爺府裡除了我,就是你,還有一群忠誠的屬下。你不必再偽裝笑容,不必和誰勾心鬥角,想到哪兒就到哪兒、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只要你醒來,華兒。”
沉浸在哀傷裡的朱翊絲毫沒注意到床上的人兒眼瞼微掀,朦朧著雙眸直盯著他。
“我一直對自己的佈局很有信心,可是隻有你,生平只有你一再讓我意外。華兒,華兒……”他沉痛地喊著她的名字,彷彿這樣她就會醒來。
“真的嗎?”床上傳來一絲細小沙啞的話聲。
“華兒!”朱翊驀地睜開眼,直視著大病初醒的容華,“你醒了?!”完全不敢相信,他又抓著她的手連聲問道:“你醒了?真的醒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虛弱地一笑,“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他剛才說了什麼?朱翊已經回想不起來了。這幾日他在她耳邊喃喃細語,說過什麼自己也不清楚。可是……“只要是我說過的話,都是真的!”
“我渴了。”得到他的答案,她滿意了。
朱翊聞言,趕緊由桌上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服侍她喝下。他一輩子沒做過這樣的事,顯得有些笨手笨腳,把她的衣襟都弄溼了,但窩心的感覺卻確確實實的傳遞到容華心裡。
見他又皺眉悶聲,用自己的袖子在她胸前胡亂擦拭,原來他也有做不好的事。容華很想笑,可是氣息牽動胸前傷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小心!”他想拍拍她替她順口氣,然而力道拿捏不好,卻令她咳得更厲害。他連忙收手,苦惱地盯著她,“你為什麼要刺這一刀?你真的……這麼不想跟我走嗎?”
“不。”她輕輕執起他的手,貼在自己頰邊,“因為我想跟你走,所以我刺了那一刀。”
望著朱翊大惑不解的神情,她淡淡一笑地向他解釋,“只有這麼做,寧妃才會徹徹底底的消失,置之死地而後生。”
“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他輕撫她消瘦的臉蛋,苦澀地說,“只要你被摘去妃號,我有千百個理由可以帶你走,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你根本不必傷害自己。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再也回不來了,我該怎麼辦?”
“所以我那刀故意刺偏了。”她舉起另一手撫著右胸上的傷處。這隱隱的痛也是她欠朱祈良的。“縱然我被貶為庶人,你在這種情形下和我在一起,皇上日後便不會再相信你,也難杜悠悠眾口。但現在寧妃已死的訊息若是由皇上證實,以後就算有人看到我,亦不敢多說什麼。”
“你太天真了。除非你換張臉,否則眾人還是會議論的。”他搖頭苦笑。他看得出朱祈良對她感情上的轉變,即便現在他認為她死了,但日後若發現其實她還活著,朱祈良也會想盡辦法爭取她。“我也不在乎皇兄信不信任我。像我這種成天打他妃子主意的人,他還是別信得好。”
“他必須信任你。”容華想坐起身,掙扎了一下,朱翊趕快扶著她,輕輕將她抱起,慢慢靠在床頭,動作之謹慎,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弄痛了她。
“你說過的,少了我,就不能成親了?”
“是的,我說過。”他鄭重地頷首。
“在成親之前,我希望你幫我做一件事。”她無比認真的看著他,“我要你幫助皇上驅逐韃靼,奪回皇位,然後穩固他的位子。”
“你……”這得花上幾年的時間?她真這麼在乎朱祈良?朱翊呆在當場,好一會兒才自嘲一笑,“你讓我嫉妒他了,華兒。”
“我承諾過他的。”
和她堅定不移的表情相對半晌,朱翊才嘆口氣,無奈的妥協了。“好吧,我答應你。”
容華看著朱翊從她醒來之後,對她的一言一語都無計可施的樣子,不禁嫣然一笑,那嫵媚而又動人的姿態,美得令朱翊移不開目光。她朝他伸出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