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慌忙抿掉了眼淚,整頓了衣著,大氣不敢出的低著頭,很低很低。
永琪也站了起來,往門前走。
果然,福靈安走了進來,他穿著官服,還是老樣子,只有臉上又多了幾分蒼老,頭上又多了幾根白髮。
福靈安看到客人竟然是永琪,還是穿著粗布短衣,心中著實吃驚,立刻跪下行禮道:“微臣永北總兵福靈安,叩見榮郡王。”
永琪扶起福靈安,笑道:“你果然還是你!”
福靈安站起,問:“王爺不遠千里,突然駕到,必然是有些緣故,微臣還請王爺示下。”
“要來找你的不是我,是她。”永琪閃到一旁,示意身後的琅玦。
琅玦有些難為情的略抬起頭,看了福靈安一眼,弱弱的喚了一聲:“大哥……”
福靈安更加意外,他看到琅玦身著男裝、臉上還掛著一絲傷痕、眼角似乎還有一點淚水,震驚極了。他忙又跪下,拜道:“微臣參見和嘉公主。”
琅玦不知不覺又哭了出來,跺著腳問:“這裡就我們三個人,你就不能不要這樣一會兒一跪一行禮嗎?”
福靈安規規矩矩的答道:“君臣之禮不可廢,還請公主恕罪。”
永琪再次扶起福靈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知道,我帶她來這裡不合適,可我是個性情中人,做不到像你這樣謹守禮儀。琅玦在京城過的很苦,自從你離開後,她的生活幾乎沒有了半點希望。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活不下去,所以我帶她來了,她在路上生病又受傷,差點送了命,卻始終都不肯放棄這一趟,我真的很感動,請你不要視而不見。”
“王爺,你太任性了。”福靈安看著永琪,仍然是嚴肅的神情。
“就算今天這是我的命令,你必須好好和她談一談,我會感激你的。”永琪說罷,走出門去,將門帶上了。
琅玦和福靈安對面站著,她眼角淌著淚,不知是喜是悲。生平第一次,她期待了多年,終於有了一次不被打攪的、單獨和福靈安說話的機會。
琅玦還沒有開口,福靈安先行跪下,道:“微臣死罪,求公主允許微臣退下,微臣與公主如此單獨共處一室,實在有違倫常。”
琅玦咆哮道:“我不許你退下!你要敢出去,我現在就死在這裡。”
福靈安靜靜的跪著,一動不動,絕不抬頭直視琅玦。
琅玦眼淚汪汪的問:“你就不能正常的跟我說一會兒話嗎?你就不能暫時忘記我是公主、不能暫時忘記我是你弟弟的妻子嗎?”
“回公主,臣不能。”福靈安仍然跪著,低著頭。
琅玦氣得嚎啕大哭,哭聲很難聽。
福靈安一直跪著聽琅玦的哭聲,不曾抬頭,不敢出去。
琅玦哭了一會兒,漸漸平息,對福靈安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那是在榮王府,五哥找你來商議皇阿瑪出巡的事,我在花園裡踢毽子。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不可救藥的陷進去了……不知道為什麼,我一刻都忘不掉你。我漸漸明白了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福靈安沒有說話,依然靜靜的跪著。
琅玦看了福靈安一眼,心中充滿失望,福靈安果然不願抬頭看她一眼,她淚眼模糊的把臉轉向一旁,又說:“我求五哥想辦法,把我也加入微服出巡的隊伍裡,只是為了路上能有機會看到你。可是人心總是貪婪的,當我能夠看到你的時候,我所求的便不只是看到你而已。我自恃出身和容貌,不會配不上你,可是我多次想要藉機接近你,你卻從來都不肯給我留一點機會。你受傷的時候,我恨不能替你,我看到你渾身上下那麼多傷口,每一道疤都印在了我心裡。在杭州,那麼冷的夜裡,我在大石壁後面等了你整整一夜,回到京城,卻被皇阿瑪逼婚,我為了見到你一面,堅持了幾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才換來偷偷跑到你家的機會……我是多麼想和你單獨見上一面啊!我找了一夜,好不容易見到你,連幾句話的沒說完,還搞得滿世界風雨。最讓我傷心的,是你親自為弟弟做媒,親手把我推了出去!你怎麼就那麼狠心?我真恨不得把你撕成一片一片的……”
福靈安還是維持著原來的位置和狀態。
“我不是沒想過和福隆安將就著過,可是你那個弟弟,對你娘言聽計從,每次為了不讓你娘生氣,寧可讓我受委屈。我圖個什麼呢?你們家也是高門望族,對我這個庶出的公主,也不過如此,若不是五哥偏疼我,我早就被你娘折磨死了。我也實在想不明白,就你娘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