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怔怔立在一邊,盯著面目全非的家,淌淚不止。
屋子已建有四十多年,外公外婆清苦一生,唯在退休前向廠裡爭取到了這間房子。姚母結婚時兩老耗盡所有積蓄裝修一番,兩個舅舅憤憤不平,從此與姚家不相往來。兩老過世後,也只有這間老屋能遮陽避雨,寄託姚母的相思。
但此刻這間破舊的老屋已毀於昨夜的大火,滿目瘡痍,遍地焦黑,連客廳牆上掛著的兩老遺像,也再也沒有了痕跡。
鄰居們也忍不住哭道:“算了算了,身體重要,不要傷了身體!”
姚母仍在慟哭:“沒了房子我們住哪裡,啊,住哪裡?”她聲嘶力竭,吼聲沙啞,全身像是打了麻醉,再也沒有知覺,只想死在這裡。
姚岸終於蹲下,抱住姚母淚如雨下。
鄰居們勸說一陣,又一起幫忙去屋裡收拾,老大爺說:“昨天晚上你姑姑已經整理過了,我看她也不停在哭,就勸她趕緊回去休息。”他湊近姚岸小聲道,“我看他們的意思,是想要你們家賠錢,不過你們家也可憐,他們現在不忍心說。待會兒去派出所看看,這個火明顯不對,他們都找到汽油桶了!”
姚岸心頭一緊,捏拳應下。
姚母被大夥兒抬到了對門的鄰居家,哭得直喘氣,喝了幾口熱茶才稍稍緩過勁兒,又失神的嘀嘀咕咕,狀若瘋癲,姚父急得不行。
姚岸聽到姚父喚她,趕緊應了一聲,屋子內一片狼藉,姚岸的房間也燒得炭黑,抽屜的小鎖已失效,輕輕一抽便能拉開,兩條黃金鍊子安然無恙的躺在裡頭,姚岸猶豫幾秒,才將鏈子放進小包。
姑姑已去醫院將姚燕瑾接到自己家中,又差遣姚岸姑父過來接他們,說道:“先住在我這裡,我沒告訴你爺爺奶奶,怕他們受不了刺激。”
姚岸輕應一聲,緊緊捏著手機,攙著神情恍惚的姚母往外走去,姑父已等在弄堂口。
將姚母和姚燕瑾安頓下來,姚岸又和姑姑來到派出所。昨晚民警就已勘察過現場,今天正式立案。小鎮上極少發生大事兒,這起縱火案算是近年來的頭一遭,刑事案件對他們來說非同小可,民警又安撫道:“賠償的事兒暫時不用擔心,誰縱火誰賠償,一切等到時候再說。”
兩人在派出所裡呆了幾小時,錄口供的時候姚岸有些遲疑,半響才將瀘川的事情道出,姑姑在一旁聽見,驚詫道:“怎麼是這樣,哦,你們當初都瞞著我們?”
姚岸蹙眉:“怕你們擔心才沒說實話。”
姑姑氣急敗壞,拽過姚岸說:“那他……他真沒把你那個?”
周圍民警都將視線投來,姚岸紅了臉,“沒有,真的沒有!”
姑姑這才稍稍放心,卻仍有些半信半疑。
那頭蔣拿到了中午才得知訊息,他夜裡歇在了小樓,聽到兄弟們的談話聲後猛地從床上彈起,衝出去抓住一人問:“你說什麼?姚家失火?”
手下急急說道:“是,就昨天晚上,許哥還燒傷住院了,剛才給我們打的電話!”
蔣拿將他推開,立刻衝上了吉普車。
趕到醫院後才知姚岸一家已經離開,蔣拿急躁踱步,用力撥打手機,姚岸的電話卻遲遲無人接聽,到最後已經成了關機狀態。
許周為有些虛弱:“她說已經找過你了,你沒回音。”
蔣拿一怔,猛然想起昨晚被他結束通話的那通電話。
他也不管許周為,又開車跑去姚岸家中,鄰居們還在收拾殘局,議論紛紛,邊上的民警在做筆錄,蔣拿逮住兩人問了幾句,對方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們上午還來過,老姚媳婦兒哭得不行,好像腦子都不太正常了,哎,別提了!”
大夥兒都一問三不知,還是老大爺問蔣拿:“你是誰啊?找他們幹什麼?”
蔣拿脫口:“我是姚岸的男朋友。”
老大爺愣了愣,打量著蔣拿說:“沒聽二姑娘提過啊。”他想了想,又說,“他們家裡沒什麼親戚,估計是去她姑姑家了,這房子都燒沒了,還能去哪兒。”
蔣拿趕緊問姚岸姑姑家的地址,老大爺哪裡知道的這麼清楚。
他突然想到品汁,又急急往那裡駛去,找到研發室的同事,同事奇怪道:“姚岸昨天就向經理請了病假,今天沒來上班啊。”
秋高氣爽的季節,蔣拿已跑得汗流浹背,他沿著樓梯走出大門,重重搓了把臉,仰頭看向刺目的驕陽,他心頭緊擰,恨不得跺一腳砸裂地面。
☆、51徵奪戰
今日姚家沒有出車;客廳裡煙霧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