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年都存不到的錢,如此一想,他立時欣喜若狂。
彙報的那人下樓,對李強耳語幾句,李強招手喚人泡茶,說:“拿哥剛睡醒,一會兒就下來。”
那頭蔣拿眉頭緊皺,一邊踱步一邊碎碎的罵了幾句,姚岸聽不分明,卻能瞧見他臉色愈發暗沉,心頭的希望冉冉升起,恨不得立刻開啟房門喊人上來。
蔣拿將茶几上的藥水拋給她,“給我上藥!”
姚岸慢吞吞的擰開瓶蓋,蘸了些紫紅色的藥水往他臉上抹去,動作小心翼翼。
蔣拿見她比昨日耐心溫柔,神色緩了緩,褪了些怒燥,只凝著她的小臉。半響藥水塗完,他撈過鏡子照了照,不滿皺眉,伸手去奪姚岸手上的棉籤。
姚岸躲開手,問道:“幹嘛?”
蔣拿仍在端詳鏡中的臉,“我再塗點兒。”
姚岸蹙眉:“我不是給你塗好了嗎,你要塗這麼多幹什麼。”
蔣拿索性重新拿出一根棉籤,蘸了濃濃的藥水胡亂往傷口抹去,姚岸側眼看了半響,將棉籤隨手一扔。
蔣拿下樓時,正聽陳家叔叔在說:“那個時候我們兩家離得近,他們孤兒寡母,全是靠我們家幫襯的。後來他長大了一點兒,就搬家了,不過都在同一個地方,隔幾年總能見一次。不過再後來聽說他坐牢去了,這麼一算,好像有六七年沒有見面了。”
蔣拿大笑一聲,喊:“叔叔,我可還記著你呢!”
陳家叔叔抬頭望向樓梯,起身迎了幾步,“哎喲,這麼幾年沒見,真是長得更壯實了!”他盯著蔣拿面目全非的臉,笑道,“還是跟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上前拍了拍蔣拿的胳膊,陳家叔叔儼然以長輩自居,絮絮叨叨聊了起來。
姚岸蹲在欄杆旁往下看,只露出一雙眼睛,她瞠目結舌,也去看蔣拿的臉,分明與平日判若兩人,陳家叔叔究竟是如何識得的?
樓下幾人聊了幾句,蔣拿便命手下去訂飯店,直說要好好宴請他們。他又支人去喚姚岸,摟著她一道前去。
陳家叔叔驚訝道:“是你啊,小姑娘!”
姚岸訕訕一笑,蔣拿介紹道:“這是我女人,姚岸。”又拍了拍姚岸說,“喊叔叔!”
姚岸不甘不願的喊了一聲,陳家叔叔笑得愈發開心了,“難怪你這麼懂運輸了,原來你是小楠的女朋友啊!”
蔣拿挑挑眉,“懂運輸?”
姚岸心頭一慌,又聽陳家叔叔笑說:“也不是,我們中午聊了一會兒,小姚懂得很多!”
姚岸這才舒了口氣。
李山鎮並沒有多少像樣的飯店,李山中路旁倒有幾家自建房餐館,專做來往車輛的食宿生意,炒得菜也有模有樣。蔣拿時常光顧,今日也選擇此家。
席間陳家的親戚明裡暗裡都切進了謀生這一點,又說近幾年在瀘川的日子並不好過。“開一家小店都有人來收保護費,政府說要掃黑,只專門掃那些大地方,小街上的地痞流氓就不管了!”
蔣拿問道:“是不是還是姓白的那個幫派?我記得以前豐寧路那頭都歸他管,小時候放學回家,還總被他收保護費呢!”
“早換掉了,現在更好笑了,聽說頭頭姓黑,一白一黑,整條道兒都是他們的!”
又有人嘆氣:“那裡風氣不好,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帶壞你,我們那個時候聽說這事兒,其實都想來你們家看看的,不過一時聯絡不上,聽說你媽把房子都賣了。”
蔣拿一時沉了臉,陳家叔叔暗瞪開口那人,笑說:“現在有出息了,開了這麼大的公司,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對了,你媽媽現在還住在瀘川嗎?”
蔣拿夾筷吃菜,淡淡道:“她過世兩年多了。”
幾人一愣,都訕訕的闔了嘴。只有姚岸微微訝異,疑惑不解,她偷偷觀察蔣拿,對自己的判斷有些動搖。
飯後散席,大夥兒步行回貨運公司,陳家叔叔仍在暗示,蔣拿笑道:“其實我這兒一直缺人手,最好能有自家人幫忙,那也放心點兒!”
陳家叔叔喜道:“我在瀘川的飯店剛關門了,也沒什麼事兒,你這兒要需要幫忙,只管說!”
蔣拿不客氣道:“那可說好了,您這幾天就可以來幫我!”
走進貨運公司,他繼續道:“平時就管管賬目,收收帳,我這兒賬目多。”他喚人遞來賬本,在陳家叔叔面前翻了幾頁。
陳家叔叔問:“這麼多啊,都是什麼帳?”
蔣拿笑道:“也不算多,就是收收過往貨車的保護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