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聲口哨,姚父轉頭看去,急急的低喊:“回去待著!”
姚岸執意上前,立到了姚父身邊,怵怵的瞟了眼滲人鐵棍,又鎮定自若的朝對面那人頷首笑了笑,“大哥,不知道有什麼事兒?我們趕著送貨,這太陽底下又這麼曬,如果有事兒,能不能改天再抽時間談?”
那人揶揄:“改天?改哪天?還是我三更半夜上你臥室去談?”後面的人鬨堂大笑,起鬨附和。
姚岸皮薄;禁不起對方不要臉的玩笑,沉著臉嗤了一聲,正要開口,卻聽側邊的貨運公司拉開了鐵閘;引擎聲“轟轟”的傳來,一輛灰不溜秋的吉普擦著泥地,“嗖”一聲箭飛過來,剎停在泊油路的界限。
裡頭探出一張硬朗的臉,劍眉微提,厚唇沉啟:“杵這兒幹嘛,上車,跟我去趟南江。”
那人趕緊哈腰扶窗:“拿哥,什麼事兒這麼急啊?”
蔣拿瞥他一眼,不耐道:“廢話這麼多,上車!”又瞅了瞅幾人手上的鐵棍說,“把傢伙都放我後備箱去。”
姚岸見狀,扯著姚父退了幾步,略微鬆了口氣,蔣拿卻突然將視線投向了她,利刃剜人。
姚岸先前在車中悶熱,胡亂紮了一個馬尾,此刻頭髮雜亂鬆散,胡貼在染汗的頰上和脖頸,還有汗滴密密垂掛,淋溼了胸口,薄衫透明,浸刻了那抹弧線。
蔣拿掠過一眼,牽起嘴角淡淡道:“保護費沒得商量,明天準備好,否則別想出現在這條兒道上!”說著,他便踩下油門,手下人一上車,吉普便直衝了出去,擦過姚岸腳邊,鼓過一道混著汽油味的風,驚得姚岸連退數步,瞠目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子。
蔣拿望了眼後視鏡,見鏡中的小姑娘瞪大了雙眼杵在原地,一旁的男人伸手扯她,她也不願離去,蔣拿不由笑了笑,又訓罵一旁的許周為:“沒點兒用的東西,收點兒錢都收不到!”
許周為諂媚道:“這不是不敢鬧出人命嘛,這種考腦子的活兒還是要拿哥出馬才行!”
蔣拿冷哼一聲,“明兒我來。”他略過此話題,又和許周為交代了一聲,許周為靜靜聽完,忙不迭的聽令,掏出手機召集兄弟,不一會兒便在收費站門口彙集了十輛車,鳴了鳴笛,默契的朝南江的方向駛去。
那頭姚岸生了會兒悶氣,側看了一眼姚父,蹙眉問:“爸,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姚父訕訕的與她道了出來,“這就是一幫混混。”
李山鎮的工廠極多,運輸生意也好做,難免招來想發財的無恥之徒。一幫混混在離鎮必經的李山中路旁開了一家貨運公司,想做獨大,必然要對他人打壓。
“已經一個禮拜了,你姑姑在想辦法呢,給一次保護費倒無所謂,可要是每次都給,哪裡吃得消。”
姚岸說道:“為什麼不報警,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姚父無奈說:“警察能管的了幾次?又不能關他們一輩子。”他頓了頓,又說,“還有剛才坐在車裡的那人,他們叫他拿哥,聽說坐過三年牢,砍人砍進去的,根本不怕招來警察。我們要是真報警了,他們報復起來,警察能管事兒?”
姚岸說不出話,鬱郁的蹬了蹬腿。
夜裡返回中雋,姚父將車開到了停車場,見車位有些滿了,他忙打了電話給姚岸的姑姑:“你們幾點到啊,一會兒要沒車位了。”
“就到了,進來了!”正說著,後方車燈射來,大貨車轟轟的擊起了一層石灰。
將車子停穩,姚岸的姑姑便招呼他們去吃宵夜,姚岸禮貌的叫了一聲“姑父”,抱著姑姑的胳膊便朝停車場外的小飯店走去。
點了一桌子菜,姚父才向他們說起了中午的事情。姚岸姑父無計可施,猶豫道:“要不就給他們吧,萬一他們說到做到,這生意就難做了。”
姚岸姑姑卻不依,洶洶道:“他們那些人都喂不飽,一個個獅子大開口,我們還要不要賺錢買房子了!”
姚岸扒了會兒菜,撩起雞煲裡的香菇悉悉索索的吃著,含糊不清道:“錢不能給,但貨能給。”
桌上的三人愣了愣,放下筷子聽姚岸詳述。
夏夜清幽;薄紗攏在小鎮;濾去雜絲滲入涼風;知了和蛙叫此起彼伏。
姚岸和姚父踱步回家,穿進弄堂,見家家戶戶都熄了燈,兩人便收了話音,小心翼翼的摸鑰匙開門。
客廳裡的電視機散著淺光,姚燕瑾擦了擦睡眼;小聲說:“回來啦?”
姚岸闔上門,開了小燈問:“姐,你怎麼還沒睡啊?”
姚燕瑾撅了撅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