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手指摁壓在上面;銀色的金屬殼彷彿微微凹陷。
暮色深深;細雨飄飄揚揚,悄無聲息;從中午天陰之後,便格外的壓抑。蔣拿點起一根菸,弓著背坐在床沿,菸灰簌簌地往下落,有些沾到了床單上,火星一閃即逝,留下一道灰灰的印跡。
煙霧繚繞中他彷彿回到了最後一次見秦振邦時的豔陽天,高考結束,他前往部隊,秦振邦難得抽空與他吃了一頓飯,最後的告別宴,父子倆平平淡淡,甚為客氣。
蔣拿自嘲一笑,手機鈴聲響起,他扔掉菸蒂,接通時嗓子裡似乎仍冒著一股煙,喉嚨有些沙啞。
“說!”
許周為焦急道:“拿哥,姚岸不見了,她說要去超市買點東西回家,結果我等了半天,進超市找她,到處看不到人。這裡有道後門,後面就是小河公園,我找了一圈還是沒見到人!”
蔣拿一瞬血液凍結,冰似石塊,他立刻撂斷電話,重新撥號,狠狠壓抑住森然的怒氣:“說,你是不是找過姚岸?”
那頭的李婭頓了頓,才說:“非常抱歉,出於工作的保密性,我什麼都不能回答。”
蔣拿冷笑道:“看來,你剛才把我叫出去,是方便姚岸離開?李婭,你要不要試試我的手段?”
李婭低聲道:“我們的工作都有精心稠密的計劃,這件案子也是你多年的心願,我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我們會保護每一個人的安全。”
蔣拿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姚岸有毒癮!”
李婭靜默片刻,不帶一絲情緒道:“我只希望你能夠相信政府,相信我們大家,另外的事情無可奉告。”說罷,她又突然換了語氣,“現在我可以用私人的身份告訴你,姚岸再三保證,她能抗住,我們會實時監控,一旦情況有變,會立刻讓她離開,保證絕對不會損害她的利益,希望你相信我,也能相信她!”
蔣拿猛得摔掉手機,再聽不進一個字,他焦躁不安的來回踱步,頓了頓,又馬上撿起手機,一邊撥打姚岸的電話,一邊拿上車鑰匙往外跑。
許周為開著車滿大街找姚岸,又想去姚岸家中打探,只是他沒有理由直接上門,想了想,他便直接找到房東,讓房東尋藉口去一探究竟。
彼時姚岸正站在新小區的某棟樓外,抬頭見到窗戶裡漆黑一片,她徘徊一陣,乾脆蹲到了牆角邊。
綿綿細雨落個不停,草坪上又溼又泥濘,姚岸剛踩一腳,鞋面便沾了一抹綠棕色,她不由想起有一回蔣拿蹲下來替她擦腳,這般粗魯的大男人,卻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腳,都不敢用力,姚岸笑了笑,涼颼颼的雨水被阻隔在外,溫暖攏在身上。
天色越來越沉,路燈昏暗,零星幾盞並不能充足照明。姚岸搓了搓胳膊,腿已蹲得麻木,她沒有手錶,也不敢開啟手機看時間,她看著前面的居民樓裡一盞盞燈齊齊點亮,估算現在不過才七八點,也不知沈綸何時回來。
熟悉的齧咬感以極為緩慢微弱的速度擴散,姚岸輕輕哼歌,曲調舒緩,在雨夜中猶能讓人靜心。哼了一會兒,她愈發覺得冷了,也許是衣服太過單薄,她擤了擤鼻子,晃晃腦袋讓自己保持清醒,可齧咬感也愈發清晰。
孤零零一個人時,她才明白她有多脆弱,無助害怕以及對某種東西的渴望,隨時都可能擊垮她。姚岸霍然起身,沿著牆邊來回走動,時不時的拍打腦袋,想要驅趕這種威脅,可彷彿是在做無用功,她越來越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燈光大亮,車子停佇片刻,又慢慢倒退離開,刺眼的燈光漸漸消弱,有人撐著傘,慢悠悠地走在青磚小道上。
沈綸看向溼淋淋的姚岸,怔了怔,將傘舉過她的頭頂,一聲不響的等她開口。
姚岸仰起頭,眸中噙淚,一層水霧覆在上面,在雨夜下尤為清亮。她顫了顫唇,低低道:“幫我。”
沈綸蹙了蹙眉,輸入防盜門的密碼,在前領路。
樓道門闔上的那一剎那,一輛吉普車“嗖”地擦過草坪駛來,車燈的光束穿過細雨,直直照在姚岸側身,下一秒樓道外空空蕩蕩,再無一絲生氣。
蔣拿怔怔的盯著前方,擺在儀表臺上的手機正在通話中,李婭語重心長道:“最多幾天時間,姚岸向你保證,她並不笨,不會傻乎乎的讓自己出事,她會見機行事的,蔣楠,她是個好姑娘,她愛你,她也知道你愛你的父親。”
蔣拿一字一句,狠厲道:“我——不——需——要!”
李婭撂下最後一句話:“這是她的自由,你可以當做與你無關,也請相信她的能力,只要把信交給沈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