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扔,恰好扔到了小木屋外牆的掛鉤上。
他這一手讓羅敏敏吃驚非小,羅敏敏還注意到他出手時,右手的手勢正像是籃球的勾手投籃。
羅敏敏吐著魚刺:“老大爺,您貴姓啊……”
老人:“我姓郭。”
羅敏敏:“郭?那您怎麼稱呼呀?”
老人有些不情願地:“嗯,郭大路,……你呢?”
羅敏敏伸出手:“我叫羅敏敏。”
郭大路卻不跟他握,只是點了點頭:“你跑到這裡幹什麼?”
羅敏敏:“我聽說這附近住著一個籃球高人,所以就來找找看。”
郭大路一愣:“籃球高人?沒聽說過。”
“是嗎?”羅敏敏回頭看看小木屋,“哎,我可以參觀一下您的家嗎?”
郭大路遲疑一下:“呃……”
羅敏敏早已進屋了。
小木屋佈置得雖簡潔卻頗為雅緻,蘆葦的隔斷將屋子一分為三,中間是客廳,兩邊是臥室兼書房。客廳擺的盡是些笨頭笨腦的木桌木凳,只有兩側放了兩隻進口書架音箱,是惟一的現代電器,兩面牆分別擺著書和密紋唱片。
羅敏敏:“哦,這麼多唱片!我就覺得你不是一般人嘛,我也喜歡密紋唱片!”
郭大路:“噢?”他拿出一張唱片放進了唱機,一陣激昂的音樂響起。
他孩子般的目光望著羅敏敏:“知道這是什麼曲子嗎?”
羅敏敏翻著唱片,頭也不抬:“勃拉姆斯《第二交響曲》第二小節。”
郭大路讚賞地望著她:“很厲害嘛。”
羅敏敏噌得抽出一張:“哇!這張唱片你也有,全世界只發行1千張呢!”又抽出來一張:“我也有這一張,我還有他的精選集呢!”
郭大路眼睛瞪得圓圓的:“你有他的精選集?哎呀我找了好多年了!”
羅敏敏:“回頭我送你就是了。”
郭大路激動地抓著她的肩膀:“真的啊!”
羅敏敏:“這有什麼?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嘛。”
郭大路:“對對對,朋友朋友,來,我給你聽一張我最喜歡的!”
他一把把羅敏敏撥開,迅速地抽出了一張,急不可待地換進了唱機裡。頃刻間,一首悠揚的《VINCENT》在小木屋裡迴響著。
羅敏敏跪在地上興奮地握著拳頭:“哎呀我也好喜歡這首歌,這張送給我吧?”
郭大路:“嗯?別的可以,這張不行。”
羅敏敏撇撇嘴:“嗯,那借我聽聽總可以吧?”
郭大路猶豫了一下:“那你……可要記著還啊,這張唱片很重要的。”
“放心吧。”羅敏敏看著唱片封套,突然盯住他問,“哎,你會打籃球嗎?”
郭大路又是一怔,隨即搖搖頭。
羅敏敏:“您為什麼要住到這種地方?是在逃避什麼吧?”
郭大路有些不耐煩了:“別老是問這問那的行嗎?”
羅敏敏伸伸舌頭,不再說話。
一大堆唱片摞在地毯上,郭大路跪在唱機前換了一張又一張,兩人並排坐在毯子上聽了一首又一首。
羅敏敏看看錶:“我要回去了。”
羅敏敏拿著唱片走出小木屋,郭大路跟出來:“這麼快就走啊?”
羅敏敏回過頭:“您好像不怎麼歡迎我啊?”
郭大路有些為難:“我是……不大喜歡見人,不過你呢……”
羅敏敏:“你擔心我不會還你唱片對不對?”
郭大路:“嘿嘿沒那個意思。”
羅敏敏:“放心,我肯定會還給你的,還有我下次會把那張精選輯給你帶來……,郭大爺,那麼再見了!”說完衝郭大路擺擺手,騎車走了。
郭大路有些不捨地看著她的背影。
回到家,羅敏敏把那張密紋唱片從封套裡取出,放進唱機,那首《VINCENT》迴盪在房間裡:
“Starrystarrynight。 Paintyourpaletteblueandgray。 Lookoutonasummer”sday。 Witheyesthatknow……“
羅敏敏閉著眼睛欣賞著音樂,郭大路那雙舊的耐克籃球鞋和他被人追趕時奇快的速度和飛躍土牆的姿勢又再次浮現腦海。還有他把魚簍準確地扔到小木屋外牆的掛鉤上,右手正是勾手投籃的手勢。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