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時瑤不敢隨意對上溫紀塵的眼睛,他眼裡的東西太細密,一不留神,就感覺一切都暴露在他的目光下,整個人被人光了一樣。
趁著溫紀塵此時低頭撫琴,她才敢細細打量他。
溫紀塵生的俊美舒朗,束起的黑髮在陽光裡染上了柔和溫潤的色澤。
她記得溫紀塵上早朝時黑髮總會被他一絲不苟的束起,但回到府邸又會拆開,將青絲鬆垮的挽著。
只因為她曾說過這樣的他更有人夫的樣子。
忽然,時瑤注意到了溫紀塵左手手腕上竟然戴了一串白玉佛珠。
佛珠纏在他的手腕上,光潔溫潤,手腕與佛珠相得益彰,像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藝術品。
時瑤愣住,她怎麼記得溫紀塵手上沒有戴過這串佛珠。
他曾和她說起時,他命裡帶煞,名字和小字都是家裡人為了鎮壓他的嗜血好殺的命格起的。
當時他家裡人都以為溫紀塵會當將軍。
沒人想到最後卻成了呼風喚雨的權臣。
但溫紀塵確實不信神佛。
唯一一次誠信叩拜,還是兩人成親拜天地的時候。
難道說,第二次開局後,攻略人物會和第一局時有細微出入?
“陛下在想什麼?”
時瑤才恍然驚醒,琴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下,她竟然盯著溫紀塵出神了那麼久。
她心不在焉道:“沒什麼。”
溫紀塵摩挲著白皙腕骨上的佛珠。
“陛下可知近幾日為何會在朝中受挫?”
時瑤當然知道,那幾個老臣無非是見她年齡小資歷淺,在朝中根基不穩,藉機找茬,但她面上卻裝作不知。
“那陛下想做一個好皇帝嗎?”溫紀塵又問。
時瑤不明白他想幹什麼,還是點了點頭,這一局既然選擇當皇帝,那肯定是要好好幹。
不能說當一個精明的統治者,但也要保證晏國百姓能安居樂業,不然她也不會昨天晚上批奏摺批到夜裡。
“那便要立威,陛下總是想著顧忌大臣顏面,圖兩全之法,又如何立威?”
時瑤皺眉:“可是李閣老和柳尚書他們說的沒有錯,我提出的政論確實有些不足,有待修正。”
溫紀塵聲音微沉:“威嚴不立,何以用人,你是女帝,即便有錯,那也不該如此受教,陛下這樣,會讓人覺得很好欺負。”
時瑤抿唇不語,溫紀塵這是在教她立身處事的帝王之道?
仔細想想,他說的確實很對,她還保持著現代平等思想,把下面這些大臣當成自己的老師,態度一直謙虛。
可現在是古代,正如春荷說的尊卑有別及,她不立威,總會有人想爬到她頭上來。
時瑤頓時悟了,她看向溫紀塵的目光多了崇拜,算的上是第二局開局以來第一次目光坦誠的看他。
“多謝丞相提醒,朕初登帝位,還有很多事情不甚瞭解。”
“只是朕……該如何立威?”
溫紀塵看著少女明亮的眼眸,黑睫幾不可聞地顫了顫,袖袍下的手指不禁又摩挲起了腕上的佛珠,“有一個方法。”
“丞相請講。”
“尋一個靠山,做你的左膀右臂。”
時瑤聞言愣住,靠山?
抬眸看向溫紀塵,他仍舊是一副嫻雅模樣。
他什麼意思,是想給她當靠山?
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溫紀塵不會無緣無故幫她,給她做靠山。
不過……
時瑤眼波流轉,勾唇笑笑,她可是知道溫紀塵最喜歡什麼樣子。
她起身走到溫紀塵面前,面上誠意,眼角說不出的魅惑。
聲音卻帶著少女的不諳世事,“那丞相成為朕的靠山,好不好?”
溫紀塵仰頭,眼眸直直看著時瑤。
時瑤好久沒有被他這麼看著了,有些緊張,她低頭倒了杯茶,親手遞給溫紀塵。
帶著討好意味。
溫紀塵看著女帝親自為他倒的茶,他斂眸,目光若有若無從她蔥白如玉的指尖劃過,落至杯盞上。
見溫紀塵遲遲不接,時瑤有些尷尬地收回來,“丞相可是怕朕下毒?”
說罷自己抿了一口來證明沒毒,想要再給他倒一杯。
溫紀塵卻是伸手接過了她才喝了一口的茶盞,“我自是信陛下的,身為陛下的臣子,應當為陛下排憂解難。”
他拿過時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