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江行簡要保下庶長子,宋扶只覺城陽侯府河決魚爛,從上至下再尋不出一根好木頭。
他本就憂心於宋挽處境,如今更是徹底放棄對江行簡會迷途知返的奢望。
連保下庶長子之事都做得出,想來江行簡早生了同宋家決裂的心思。
無論如何,他都不想讓挽兒再在侯府待下去。
先前江行簡三番五次羞辱宋府,讓挽兒顏面掃地,他便想不顧一切將宋挽接離侯府,若非父親上門江行簡百般賭咒發誓,他又怎會將此事輕輕放下?
宋扶忍下心中怒火,匆匆至府中書房尋宋藍安。
宋藍安正在處理公務,見他進門悠悠放下手中摺子。
“何事?”
宋扶道:“父親可知江行簡同那姨娘有了庶長子,還打算生下?”
“此子定無法誕於世,你多慮了。”
“父親怎如此篤定?若他偏要保下這胎,又如何?”
宋藍安面露不霽:“便是江行簡想保,宮中那位也不會放任他留下,你如今性情浮躁,怎得連這點小事都看不清?”
“你應將心思多放於仕途之上,而不是一味關注侯府中事。”
宋扶聞言緊抿著唇,心中失望。
當初得知江行簡邊關遇難,他便提出讓父親出面推了與城陽侯府的婚事,可父親卻以母親生前遺願為由拒絕。
正是自那時起,宋扶方得知挽兒是抵不得父親的野心,以及官名聲威重要的。
宋扶沉著臉,片刻後道:“無論江曼亦或江行簡都未將宋府放在眼中,他們幾次三番至挽兒名聲性命不顧,這般姻親要來何用?且宮中局勢有變,世人都知挽兒乃姑母軟肋,若來日……”
抬手打斷宋扶話語,宋藍安眸色深沉:“你口口聲聲挽兒挽兒,怎麼挽兒是你妹妹,宋搖宋拈便不是了?”
“你將宋府闔族上下,二房三房的宋招、宋擬以及你堂兄弟那些兒女又至於何處?”
“為我宋藍安一人之女,壞了族中上下幾代近百數女兒家聲名,你覺得外人會如何看我這個宋氏族長?”
宋扶聞言道:“若我宋府無緣無故破壞兩姓之好固然不妥,可如今是侯府無禮無度在先,若我宋府袖手充耳、漠然置之,豈不更損宋氏風骨?”
“若開此先例,是否等同告知世人,我宋府的姑娘外嫁後可被人隨意欺辱?”
宋藍安道:“那依你所見,又應拿挽兒如何?”
“孩兒想聚二府族親見證,讓江行簡寫下放妻書。”
宋藍安看著宋扶不發一言。
“太子甦醒,宮中局勢有變,雖五皇子不至總角,但江妃野心不小,必會有所動作。父親遲遲不管侯府之事,可是想讓江妃亦或江行簡對挽兒動手,藉此以告知世人江妃手段陰損、品性有瑕,連殘害弟媳之事都可做出?”
“如此宋府便可不費吹灰之力,立於不敗之地?”
一旦江妃使出這種骯髒手段,必會人心盡失,若父親想不戰而勝,說不得日後還會推波助瀾,親自迫江妃對挽兒動手。
宋扶只要想到此,便覺心頭憤懣難抑,恨不能立刻將宋挽接回府中。
見自家嫡子言辭激烈,宋藍安微微眯了眸子:“這便是你同父親說話的態度?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還是說你覺得自己進入吏部,做了個五品郎中便可遊離宋氏族外,自立門庭?”
“孩兒不敢。”
“不敢?我瞧你膽子大得很。”
宋藍安哼笑:“區區一個五品郎中,便讓你目中無人同父叫囂?難不成你以為這官職是白來不成?”
“若你不是宋家子,又怎會坐上這位置?”
宋扶道:“父親的意思,這郎中之位乃族中安排?”
宋藍安冷哼一聲,既不應下亦未否定。
“想讓挽兒離開侯府,也並非難事。”
將面前奏摺一一合起,宋藍安站起身:“我既是挽兒父親,又是宋氏族長,怎可因一己之私帶累宋氏一族?你這般想我實令為父失望。”
“且你身為宋府嫡子,日後這一族的擔子亦要交給你,若挽兒此時歸家,你要如何自處,你的婚事又怎好與高門女子相看?”
“你日後要接任族長之位,更需撐門拄戶,是以宋家下一任主母出身必不能低。”
“你當為父不思慮這些?”
宋扶垂眸,一時不知這是父親真心,還是對他婚事有了想法,借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