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芷將那盆灰燼端出去處理乾淨,宋挽坐在繡墩上默默盤算宮中事宜。
太子甦醒究竟是身體好轉亦或迴光返照如今還不可知,若是迴光返照隨後暴斃,宮中必有一番爭鬥。若是身體好轉,又不知要鬧出什麼來。大皇子身後有皇后同皇后母族撐腰,大皇子妃亦出身名門家世顯赫。
但大皇子本身是立不住的,可即便如此,他身後兩族也會推著他爭上一爭。
而無論太子是生是死,皇子也都會被推至風口浪尖。
宋挽垂眸摸了摸眼前桌几,隨後道:“蘅芷,去將我的嫁妝單子拿來。”
先前她收購上京鋪子,已把能換成現銀的東西都送至宋扶手中,如今還有些不好挪動的,便是姑母在宮中賜下的那些。
當中彩寶首飾金銀細軟無數,可謂價值連城。而她自是不會留下姑母的東西填補侯府。
“姑母賜下的東西,尋個藉口一點點送到琅婆子那裡,讓她找個安全的莊子收起來。”
“小姐,您這是?”
宋挽嘆息:“無論太子如何,江妃同姑母都有一爭,若我同江行簡情意相通,或許還可讓侯府留有一絲情面,不至拿我開刀。”
“可如今,若江妃落了下乘亦或想要壓制姑母一頭時,定會以我為餌。”
“小姐,那可如何是好?”
蘅蕪慌慌張張跪在宋挽面前,拉著她的手滿面憂慮。
宋挽摸了摸她的發,柔柔一笑:“若真有那日,我定能護你二人周全。”
她會想辦法將蘅芷姐妹送出侯府,讓二人安然度過後半生。
蘅芷紅著眼還要說些什麼,宋挽卻是擺擺手制止二人:“你二人的身契自己收好,若將來……我的嫁妝便送與你二人。”
“小姐,奴婢不要,奴婢哪裡都不去,便是真有被侯府捉去威脅娘娘那天,奴婢也必要死在小姐前頭,絕不讓小姐孤零零上路。”
“呸呸呸。”
蘅芷怒瞪蘅蕪一眼,上手擰著她胳膊:“小姐面前說什麼晦氣話?”
心疼的摸了摸蘅蕪手臂,宋挽道:“你們也不必擔憂,不過是做了最壞的打算。我雖覺不會落到那一步,但留條後路總是好的。”
蘅芷蘅蕪也知她家小姐的性子,只能紅著眼答應下來。
屋中還放著些從宋府帶來的物件,二人開始慢慢整理起來。
“小姐,二爺送得這幾本書給您放在何處?”
蘅芷開口,宋挽才想起江晏送了東西給她。
她上前翻了翻,忽然咦了一聲:“竟有兩本孤本。”
蘅芷道:“這柳管事倒是比柳姨娘強上不少,竟還懂得孤本。”
宋挽點頭:“二爺文采學識、品性風度於世家公子中都算上乘,想來柳管事眼界亦低不到哪裡。”
“只是這幾本書所需花費應當不小,回頭你拿二百兩銀子尋個由頭送到柳管事那。”
手中書籍盡是她平日喜歡且又遲遲未尋到的,也不知柳管事如何得知。
這幾本書倒是送到她心坎去了。
小心放進自己收藏的珍本孤本箱子中,宋挽又落上鎖頭。
“小姐,這些東西如何處理?”
蘅蕪指著收在妝臺中的幾個木雕同白玉簪,還有些褪了色的花燈手串等物件詢問宋挽,宋挽看了兩眼伸出手指:“都收在角落那口箱子裡。”
那口箱子放的是一些沒有價值又不好處理的東西,如江妃先前的賞賜,以及宋夫人拿來的一些茶磚澄心紙等。
隨手選了個木匣子,蘅蕪手一揮將所有東西一股腦丟了進去,咔噠一聲丟入箱子角落裡。
屋中瞬時清爽不少,宋挽坐在美人榻上,心下輕鬆。
也不知怎得,雖然知道自己或有可能成為江妃用來轄制宋府同姑母的靶子,可她卻不曾害怕,反還有幾分終要解脫的疏朗同安閒。
“去院中走走吧。”
宋挽換了身清爽素淡的長裙,同蘅芷蘅蕪走了出去。
許是今日心情不錯,便是看見林葭玥坐在院中,她心中都未曾升起一絲波瀾。
淺碧與輕紅在一旁守著她,宋挽只聽輕紅道:“姨娘怎得還在繡花?您可知昨夜侯爺他到……”
“你做什麼!”
林葭玥忽然站起身,脾氣來得十分突兀:“你沒見我在這繡花嗎?總嘀嘀咕咕打擾我做什麼?什麼事情都不要跟我說,你吵著我了。”
她說完才見宋挽有些錯愕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