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醒了說要見小姐。”
宋挽剛在美人榻上歇了一會兒,聽聞這話只能起身更衣去了絳香院。
剛進院子,就見江行簡同林葭玥吵得不可開交,只是二人見到她都齊齊閉上了嘴,看著倒十分有默契似的。
“你來了。”
江行簡冷冷開口,宋挽也只輕輕應是便進了江母屋子。
“你究竟是如何理家的?那東西將府裡大宴攪成這個樣子,你難道就一點不知,一點不過問?”
宋挽一隻腳剛踏進江母寢房,江母便撐著身子厲聲呵斥:“侯府中饋交由你掌管,你便是這樣不上心的?枉費我同老太太信任於你,你倒是說說你如何做的?”
“好好一場大宴,竟是讓諸府賓客站著用膳,我侯府百年聲譽被毀,這責任你擔待得起?”
宋挽低著頭,一時無言。
江母頭上綁著抹額,面頰唇色泛著病態的白,想是這一會兒明白了大宴失敗的嚴重性,竟真染了幾分病氣。
“母親教訓得是,是挽兒無能。”
“你……”
她認錯太快,竟讓江母啞口無言。
許久後,江母帶著幾分啜泣聲道:“易兒在邊關吃苦多年,這六年他不知過得多麼艱難,好不容易捱到回了侯府,怎麼你們一個二個就不能讓他順順心,省省力?”
“他方襲爵便丟了顏面,日後如何在朝中立足?”
“男子忙於外,怎麼這豆大一點兒的後院你都處理不好?他日日辛苦難不成這後院之事還需要他來操心,來操持?”
“母親教訓得是。”
宋挽乖順站在一旁,無論江母說什麼都只是一句挽兒知錯,梗得江母心頭難受,一口氣憋著上不去下不來。
她心中有火,便免不得要埋怨宋挽:“你好說歹說也是宋府教養出的閨女,連一介妾室都處理不妥當?宋府教出的女兒也不過如此。”
“母親。”
江行簡自外進來,正聽見自家母親攀扯宋府。他眉頭緊鎖,心中愧疚。
這事本就同宋挽無關,他們又哪來的臉面去攀咬宋家?
江行簡本想解釋一二,卻聽宋挽道:“挽兒知母親心急,但母親不必太過憂心。今日大宴雖與以往不同,但挽兒覺得林姨娘所為也算破了陳腐舊套,更不落窠臼,不至無趣無味。”
“你……”
江母皺眉,愈發生氣。
前些日子宋挽的確說過府例不可破,她便是這般回她一力推舉林葭玥辦理大宴。
可她哪裡知道,那林葭玥會瘋癲成這般?
江母站起身,一臉怒色:“你如今是在怪我?”
“挽兒不敢。”
宋挽福身行禮,許久未曾起身。
江行簡深吸一口氣,同江母告了罪拉著宋挽走出絳香院。
方一出院子,宋挽便掙開江行簡。
“今日事與你無關,你不必放在心上。”
宋挽點頭:“我知曉。”
江行簡道:“三妹妹同蘭家的婚事,還要勞煩你多費心,蘭家這門婚不可斷。”
“同蘭家的婚事怕是不成了,今日三妹妹當著眾夫人面踩了蘭夫人的臉,若侯府再強推這樁姻緣,便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
宋挽語氣淡淡,聽得江行簡不是滋味。
半月前她提起侯府未來,還是一副憂心忡忡關切備至的模樣,怎得幾日過去,她對江景的態度冷淡瞭如此之多?
江行簡不解,只能強壓下心頭不安道:“若是蘭家不成,你又覺得上京哪一府更為匹配?”
“夫君是不是忘了……”
宋挽抬眸,盯著江行簡的雙眼一字一句道:“我說過三妹妹的婚事我無能為力,夫君又何必強人所難?”
“你這是心中有氣?”
江行簡抿唇,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宋挽。
在他心中,宋挽從來都是乖順的,哪怕有些冷情但於大事上她從來明理大度,不曾耍過小性兒,特別是在面對他與侯府的前途之時,更是謹小慎微處處留心。
“夫君覺得挽兒應因何而氣?”
宋挽輕笑一聲,看著江行簡青白交加的面色眼中漸冷。
他遲遲不與她同房,讓她成為府中下人口裡的笑料,讓江母因他的不重視而看輕。江曼一個出嫁女,伸手捏著府裡中饋,侯府上上下下不僅毫無牴觸,反而對一個后妃插手孃家事處處維護縱容。
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