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下系統地修行過,在如此情況下,他都能自悟出服氣煉丹之法,足見其天資稟賦是何等的高!
然而,‘素王’不修正氣符,轉去修甚麼服氣煉丹之法,卻也實在是暴殄天物,浪費了自身的稟賦!
“閣下,採食餌藥,煉造金丹,是為了甚麼?”蘇午再次向鍾遂問道,“是求長生,還是……”
“自然是為殺詭!”
都不必蘇午把話問完,鍾遂就給出了他的答案。
他眼神森冷,內中暗藏深刻恨意:“我在諸地遊歷,見識種種奇門妙法,最終都是為了解決這天地間的厲詭之災!
厲詭殺我妻子,我無能殺它——我深恨自己這般無能!
而今諸般法門之中,在我看來,也唯有佛道二門直通根本,其中或有徹底滅殺厲詭之法!”
蘇午聽過鍾遂的話,嘆了口氣,搖頭說道:“我若告訴閣下,佛道二門,或許確實直通‘根本’,但這‘根本’其實與厲詭聯絡更加緊密。
——閣下還會覺得此般法門之中,留有徹底滅殺厲詭之法嗎?”
鍾遂聞言冷笑:“話誰都會說,但情況究竟是不是你說的那樣,我未有親眼所見,卻也不能相信……”
他話音未落,便陡然間感受到對面高大青年氣息一變,一種巍巍若山嶽、浩蕩若煙海的氣息從那高大青年身上流露了出來——
那青年張口一吐,便吐出了一顆黑金丹丸。
丹丸轉動之間,天地間似有種種恐怖如影隨行,盤轉於那顆金丹周圍,將那金丹推向天頂!
隨著金丹轉動不休,那無形的恐怖在此時亦變得有形——
滾滾劫運如龍般層疊於天地之間,化作片片鱗甲,環繞在了那顆金丹周圍!
浩蕩劫運,則勾連著許多厲詭,只是以鍾遂的層次,卻難看見那些厲詭的影跡!
“金丹!”
鍾遂雖然‘修行’尚淺,但在看到那黑金丹丸的瞬間,還是將它識了出來,他眼神震驚,終於意識到跟前的青年人先前所言種種,實非是說大話!
他一心求道,卻未想到,‘道’其實就在他的眼前!
“如閣下所言,此為金丹。
乃是我修行所得一顆萬劫金丹。
閣下,可能借這金丹,感應得到諸般恐怖?”蘇午向鍾遂問道。
鍾遂眼神掙扎,他低頭沉默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金丹修行,確實與厲詭聯絡緊密,閣下所言不需。”
“又何止是金丹修行?
符籙修行,同樣與厲詭關聯極深。”蘇午又回了鍾遂兩句,他並起劍指,在虛空中驀畫,頃刻間就書寫出了一道符籙。
那符籙在虛空中乍現金光,種種雲芨文字極盡演化,不斷被蘇午拆解。
鍾遂看著那雲芨文字被蘇午不斷拆解去諸般‘裝飾’,最後顯露出的內容,卻是一個個恐怖陰森的文字——
詭文!
對於這般詭文,鍾遂亦曾見過。
他其實對雲芨符籙也頗多研究,只是領悟尚沒有蘇午這般深刻!
隨著蘇午此時將雲芨符籙的本質指給他看,他也頃刻間明白了許多:“雲芨符籙,乃是道人攝天理變化,指此文字為‘天旨’——可天旨竟與詭文一脈相通……連此間之天意,也都與厲詭勾連如此緊密了……”
“閣下而今可還想修道?”蘇午收束神通,又向鍾遂問道。
鍾遂低著頭,聲音依舊堅定:“而今更要修道了!”
“嗯?”
“閣下為何而修道?”這下子,反而變成了鍾遂向蘇午提問了。
蘇午平靜作答:“為鎮壓厲詭而修。”
“閣下所修之法門,可能鎮壓厲詭?”
“有時能,有時不能。”
“道法是否有用?”
“有用。”
“閣下修道至今,對於厲詭之本質,是否有了更深刻的瞭解?”
“這是自然。
不過對於厲詭之瞭解,非只因為我修了道法,還有佛法、巫儺法脈等諸般法門,我以此諸般法門為工具,鎮壓厲詭,繼而在與厲詭爭鬥的過程中,對厲詭瞭解愈來愈多。”
“正是如此了!”鍾遂一拍手,笑著道,“不論佛法道法、諸般法門,終究只是瞭解厲詭的‘工具’而已,閣下手中掌握這諸般工具,對厲詭瞭解極深,而我手中卻沒有這樣工具,而今修行道法,正是為了讓我自身掌握這樣一道工具而已!”
蘇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