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各自散去。
蘇午一行人則在津一郎家對面找了處空房間,暫時落腳。
此時洪仁坤亦帶著津一郎的二兒子‘勇次郎’來到了村裡,在‘武士甲一郎’府上做馬伕的勇次郎痛哭流涕地拜見過自己的母親,自行承擔了照顧津一郎夫人的重擔。
然而其母縱然見到他,亦只是不斷向他索要魚湯與水,並沒有絲毫認出他來的跡象。
“你的母親為何會一直唸叨著‘魚湯’與‘水’?你知道原因嗎?勇次郎。”蘇午坐在房屋中,向戰戰兢兢的勇次郎問話道。
勇次郎聽到蘇午的提問,神色猶猶豫豫,他似乎瞭解甚麼,又似乎有甚麼顧慮一般,長久不肯開口。
“你在擔心甚麼?
不必害怕,不論是厲詭還是神明,我都能在它們手下保全你的性命,如果你懼憚那暗中蟄伏的鬼神,而今也不必畏懼了。”蘇午目視著勇次郎,再次開口說道。
他話語中自有一種鎮定人心的力量。
勇次郎聽到他的話,神色立刻就放鬆了些許。
其向蘇午跪倒,戰戰兢兢地道:“大人,我大概知道……母親渴望的魚湯,其實並不是魚類燉煮的湯水……
而是以女嬰燉煮的湯。
我的父親、母親、兄長食用過此種湯水,他們對這種‘魚湯’念念不忘!”
“女嬰?!”蘇午聽得勇次郎所言,猛然間響起了甚麼!
怪不得津一郎夫人對真正海魚燉煮的魚湯這麼嫌棄,稱魚湯太腥了——原來她確實喝過沒有腥味的魚湯!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此地曾經發生過饑荒,所以令你們不得不……”蘇午未有把剩下的話說出口。
跪在地上的勇次郎,顫抖著闡述了過往的事情。
“就像大人您所說的那樣,海津以及周邊的村落,曾經發生過饑荒,人們無法從海中捕獲到魚類,田地裡也收穫不到莊稼……
那個時候,母親正值生產,就把生下來的女嬰,用以換了別家同樣初生的孩童……
但是隻是一個嬰兒,根本無法叫大家活命。
於是幾個村落的村長聯合起來,決定舉行一場祭祀,祭祀海神,希望他能賞賜給我們魚獲,自那次祭祀以後,大家的生活才漸漸好起來……”
蘇午聽著勇次郎的闡述,意如潺潺流水般鋪陳開來,他檢視著勇次郎的每一次念頭,從其記憶裡捕獲曾經過往的種種細節。
而勇次郎經歷饑荒之時,年紀正小,對於許多片段都並不清楚,很多都是透過父兄的口述來想像當時的情景,那些想象的片段尚不能確定真假,是以蘇午哪怕是聽過了勇次郎的講述,亦不能妄斷當時的實情。
他隨後又找來了幾個周邊村落的老者,去了解當年的事情。
這些老者亦曾經歷過從前的饑荒之事,他們的敘述與勇次郎的講述亦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