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樣小菜,燙了壺燒酒,靜靜的坐在一邊。
于思明也覺得餓了,便拉開凳子坐下來,笑笑道:“姑娘你們這家客店我曾來過,除了你爹孃以外,還有個年輕夥計,難道都被他們三人害了?”
那女子拭著淚,道:“去年冬天娘病死了,店裡原是有個夥計,但一個月前來了他們三個強盜,那天夜裡三個人便狠起心殺了我爹同夥計。
他們還是要霸佔我家客店的,可是他們沒有殺我,我知道……。”
她咽啞的又哭起來……
于思明喝著酒,道:“姑娘,你別傷心,天一亮我便替你爹做副棺材,埋到你孃的墳旁去,也算了結你一樁心事。”
女子起身施禮,道:“今日之事,如同做夢,客爺受我一拜!”
說著就要往地上跪,卻被于思明伸手拉住,此刻四目相視,于思明發覺這女子除了有些憔悴之外,她面目姣好,氣質如蘭,澄目如秋水,梨渦若隱又現,細膩的面板柔嫩潔白,敢情是深山果然出俊馬,幽谷畢竟多馨蘭,美極了!”
十分自然的拉著女子的纖手,于思明道:“快別這樣,坐下來說話。”
宛如一頭馴良的小羊,那女子緩緩坐在於思明一側,伸手取過桌上酒壺便替于思明斟上滿懷,這才又低下頭來,兩隻手捉弄著方巾……。。
笑笑,于思明一千而盡,道:“姑娘,你貴姓?”
女子頭未抬,但雙瞳上翻,梨渦一現的道:“姓丁。”
她一頓,又道:“我叫丁香。”
于思明點點頭,道:“你名字真好聽,像花。”
丁香嘴角一牽,道:“客爺,你又笑了。客爺你貴姓大名?”
于思明道:“我叫于思明。”
邊取出另一雙筷子,笑道:“我們一起喝”
於香雙手接過酒杯,道:“客爺,你說在此等人?”
于思明道:“不錯。”
丁香眨著美眼,道:“多久?”
于思明道:“可不一定,不過……總是這幾日吧。”
丁香低下頭,道:“幾日後你便又走了,而我……”
于思明這才想到,如今這片客店也只有她一個女子,荒山野店,她如何能支撐下去?
他一念及此,雙眉緊皺的道:“如果你有親戚,我辦完事以後便送你去投靠。”
丁香搖搖頭,道:“當年老黃河發大水,親戚們都被洪水沖走了,我爹便帶著我們來到此地開一家小客店度日,哪裡還有親人?”
于思明吃了一杯酒,思忖道: 自己救了她,反倒無法安排她了。
突然,丁香往于思明面前一跪,仰面乞求道:“客爺,你要收留我。”
于思明忙伸手扶起來,道:“好,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一走了之,但要等我把事情辦好才行。”
丁香這才轉憂為喜的為于思明夾菜斟酒,好不高興……。。
那丁香真是善解人意,不比江萍、崔靈芝或柳小紅那些江湖兒女,粗枝大葉,不拘小節,只見她忙著為于思明燒了一大鍋熱水,又把他老父的衣裳取了幾件乾淨的,後廂房有個大木桶,等於思明酒足飯飽,便立刻侍候著要于思明洗了個滾燙熱浴,浴水裡放著香草,加以水燙,洗得於思明齜牙咧嘴,滿身香氣。
前面關上店門,于思明就睡在廂房的土炕上,但當他一覺醒來,發覺丁香馴貓似的靠在他身邊睡的正酣,不由得大為憐惜起來……。”
輕輕的,于思明伸手撫摸著丁香的秀髮,面頰……
秀髮是柔的,但面頰卻是溼潤的,不錯,淚珠兒正自於思明的指縫中流下來……。。。
誰也沒有動,于思明輕聲道:“你哭了。”
丁香抽噎了幾下,低聲道:“淒涼的身世,悲慘的命運,老天不開眼,造化作弄人,我的命……。”
于思明嘆口氣,道:“差不多,你同我的命一樣,所不同的,我是個大男人,有淚往自己肚裡流,而你……。。”
緩緩仰起頭來,丁香道:“你也是一個人?”
她頓了一下,又道:“你沒有妻子兒女? 你沒有家室? 你……”
于思明伸手滑向她的嘴唇,道:“蒼天是被,大地為床,孤家寡人,就我一人。”
丁香“啊”的一聲,伸出嫩臂勾住于思明的脖子,道:“太好了,太好了,上天總算開眼了。
於爺,留下來吧,這片小客店還可以使我們溫飽,你答應我留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