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長亭道:“如果你和吳蘭心是秘密來往,爹說不定會殺了她絕了你的想頭,但他們兄妹是光天化日之下由你從德立酒樓請回家的,知道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爹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殺她的。”
歐陽長天道:“那爹爹又把他們弄到哪兒去了?”
身旁忽然有人介面:“我知道。”
歐陽長天扭頭一看,見堂兄歐陽長樂邁著方步負手而來。歐陽長天是長房長子,但在歐陽世家的年輕一輩中,最年長的卻是他三叔之子歐陽長樂。
歐陽長樂悠悠道:“我看到伯父把吳姑娘兄妹帶到西角廢棄的舊宅裡去了,從此再沒見他們出來,你要找就到那兒找去吧。”說完又踏著方步走了。
歐陽長天轉身要走,又被姐姐拉住,歐陽長亭道:“長樂和你一向面和心不和,他的話你也信?”
歐陽長天道:“但我如果不去看看又怎麼放心得下?”
歐陽長亭道:“我替你去。”
柳暗花明時
西角住得都是些粗使傭人,人數又少,地方又偏,顯得冷冷清清,舊宅更是沒一個人影,雜草叢生,苔痕遍地。但歐陽長亭走到一座廢棄的大院時,發現那裡的臺階比別的地方乾淨得多,雖然雜草不少,卻沒有了青苔,心中一動:這裡一定有人!因為怕腳印留在青苔上,所以把青苔都掃去了,只留下雜草遮人眼目。
她小心翼翼地上了臺階,試著推開院門,忽然兩道劍光一左一右,利剪般向她絞了過來!
歐陽長亭雖然覺得這院裡有古怪,但萬萬也沒想到會在自己家裡遭到突襲,兩道劍光的來勢翩若驚鴻、飄如流雲,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刺到了她眼前!她手腳冰涼,腦海裡連等死的念頭也來不及升起,那兩道劍光卻忽然同時一轉,“嗆”地一聲在她胸前不到半厘的地方相互架住,收住了劍勢。
歐陽長亭從鬼門關打了個轉回來,定了定驚魂、擦了擦冷汗才看向襲擊她的人,赫然竟是吳鶴逸兄妹!吳蘭心的眼裡盛滿關切,“歐陽姐姐,你沒事吧?”
鶴逸卻神色嚴肅,“歐陽姑娘,你到這兒來幹什麼?你是瞞著令尊來的,所以不知道暗號對不對?”
歐陽長亭訕訕一笑,“我弟弟不放心你們,讓我來看看。”
四周猛然喝彩聲大起,又讓驚魂初定的歐陽長亭吃了一驚,見院中不知何時站著一群人,一個黑鬚道人滿臉笑容,竟是衡山派掌門玉川子!
玉川子撫掌讚道:“好!好一招‘驚鴻掠水’!好一招‘流雲飛渡’!劍勢變化輕靈翔動、流轉自然,毫無雕琢之匠氣,若單論劍法,你們的成就已經遠遠超過我了。”
吳蘭心笑道:“師伯太過獎了,弟子的劍法如果真能達到師伯所說的境界,就不會劃破我哥哥的衣服了。”
歐陽長亭這才發現鶴逸的外袍左腰部位開了道三寸來長的口子,露出裡面天藍色的中衣。
早春寒風刺骨,不亞於嚴冬,他居然只穿一件夾衣,不嫌冷嗎?
吳蘭心眼波一轉,從歐陽長亭臉上掠過,落到鶴逸身上,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大呼小叫道:“哎呀!哥哥,我居然劃了這麼長一道口子!怎麼辦?歐陽姐姐,你底下有沒有丫環會做針線活?能不能給我哥哥補補?這件衣裳是我義父買給他的呢。”
鶴逸還來不及阻止,歐陽長亭已經答應下來:“好啊,事情畢竟是因我而起。”
“太好了!”吳蘭心不由分說地扒下鶴逸的外衣遞到歐陽長亭手上,“我是個笨丫頭,連穿針都穿不好。那就麻煩姐姐了。”這下連“歐陽”二字都省了。
無心谷門下百藝皆通,不會做針線活才有鬼!鶴逸狠狠瞪了吳蘭心一眼,他知道吳蘭心為了達成某一目的,往往不擇手段,此刻就是趁他不能反駁她謊話的時候製造機會,硬逼他上架。
歐陽長亭也不是傻瓜,怎會看不出吳蘭心有撮合她和吳鶴逸之意?忍不住又瞟了鶴逸一眼,他的白色長衫在她手上,現在身上穿的是天藍色中衣,上面用深色底線繡著數只形態各異的仙鶴,或起或落、或立或臥,雖然只是廖廖幾筆線條勾勒出的輪廓,卻生動傳神,彷彿自有生命。
他穿白色長衫時瀟灑飄逸,而穿這件衣服則更顯俊美,歐陽長亭看著看著,臉上漸漸生出紅暈,低聲道:“那我就不打擾,告辭了。”逃一般地跑出大門。
鶴逸對玉川子施了一禮,然後抓著吳蘭心的胳膊把她拉回房裡,經過那些衡山派弟子身邊時,聽見他們對他中衣上的刺繡嘖嘖稱讚,心裡更是有火,這件中衣正是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