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但李淑媛的計策也屬於陽謀,是順勢而為沒有多少巧妙的地方,她要是連這個都不明白,那也活不到這麼大歲數——一定是自己就先笨死了。
皇貴妃臉上的驚訝和深思,已經被她自己收斂了起來,她衝我滿是得意地一笑,輕聲細語地道,“唉,李淑媛真是行事無狀,本宮本來要罰她的……不過念在她也是一心為太子爺考慮的份上……”
她拉長了聲音,正要往下說時,屋外忽然跑進了又一個宮女,也是氣急敗壞地道,“娘娘!鄭寶林和姜良娣、馬才人也都穿著單衣出來了!都跪在李淑媛旁邊,說是太子高燒厲害,形勢危殆,請娘娘即刻開門解禁。讓太醫進宮為太子扶脈!”
我一下就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衝皇貴妃一臉擔憂地道,“娘娘,這聽起來,太子爺的病可真的不得了哇——”
一邊說,一邊去解衣上的盤扣,對皇貴妃道,“臣妾身子弱,就不去外頭臺階了。就在這給您跪下了,請娘娘網開一面,放王琅出宮。”
正說著,看到地上有個蒲團,我就拿過來擺好,在皇貴妃腳邊跪了下去。
皇貴妃的臉像被誰潑了墨一樣,再黑一點,就是一小片黑夜。她咬著細白的牙齒說,“你——”
想了想,忽然間又是一笑,她站起身來拍了拍裙角,“太子妃慢慢跪,愛跪多久就跪多久,本宮要到瑞慶宮請見皇上,求旨放人,先失陪了。”
皇貴妃還很少有這種成竹在胸的表情。
一時間我倒是有點吃驚,不過想到鄭寶林實在是個妙人,將李淑媛這一招化解於無形。就感到一陣好笑,並在心中暗下決心:等王琅一登基……不,等我一生了兒子,我一定就讓鄭寶林病死!
現在李淑媛最大的資本已經不再特別,王琅頂多只要稍微對她溫和一點,就算是酬賞過她第一個出來賣肉保太子的功勞。畢竟一件事,一群人都做的時候就顯得不大稀奇了。就連我這個太子妃,不也在重芳宮跪了皇貴妃一會兒嗎,雖然只有一會,但將來說起來,‘太子妃沒有進宮陪伴太子爺,正是因為她在宮外奔走,為太子爺相機進言……’。
我不禁頗有些得意。幫助鄭寶林,是我自己下的決定,事後柳昭訓甚至有些不贊同,更別說王琅的反應了。我知道王琅畢竟還是介意頭頂帽子的顏色,而柳昭訓更害怕的是這假死出宮的招數用多了就不靈了,但我只是覺得有情人不能成為眷屬,乃是人間慘事。
而這一次短兵相接,李淑媛蓄勢待發的招數,卻被鄭寶林隨手破解,使我認識到一個道理:與人為善,便是於己為善。儘管身在宮中,我卻未必要變成一個不是蘇世暖的蘇世暖。
一邊想著,一邊不禁就是嘻地一笑,才站起身來,準備去瑞慶宮前看熱鬧。順便再插科打諢一番,演出一個賢惠擔憂的太子妃來,免得後人說起,好像王琅歷經危難時我一直在逍遙玩樂。雖說我的確不是個傳統太子妃,但荒唐到這份上,將來也很難對兒子交待,“你爹被關的時候,你娘在做什麼?啊哈哈哈……你娘在孃家逍遙快活,一天到晚喬裝打扮做個小太監模樣出外玩樂啊哈哈哈……”
結果才出重芳宮沒走幾步,就遇見了馬公公手下的小太監。
他神色倉皇,腳步也很急促,見到我就像是見到救星,整個人就鬆了一口氣。也都顧不得上下尊卑了,只是草草磕了頭,就把我拉到宮牆角落裡,低聲而急促地道,“了不得了,娘娘,皇貴妃娘娘適才進了瑞慶宮,二話不說就跪在宮門口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說皇上這是把她架在火上烤。現在烤出事來了,太子爺發了高燒,心底肯定記恨皇貴妃娘娘。說太子爺對她現在就很不客氣了,將來等皇上歸天之後,她和福王兩母子更無立足之地。說皇上不顧念多年來的情分,逼著她再得罪太子爺……”
……姑姑在上,我是真沒有想到,原來把一個笨人逼到牆角的時候,她也是可以狗急跳牆的。
“那皇上怎麼說呢?”我皺起眉頭趕緊追問。
小太監喘了幾口大氣,“皇上很生氣,說貴妃娘娘是無稽之談。貴妃娘娘就哭著說絕非如此,太子妃一向賢惠大度,宮中妃嬪雨露均霑,唯獨李淑媛因為是她的遠親,從來都被冷落閨房。太子爺這就是記恨了苗家記恨了她,她請皇上開開恩,為她向太子爺求個情,請太子爺不要誤會了她,貴妃娘娘是從來都沒有對太子爺不利的心思……”
在李淑媛之後,我又狠狠地被皇貴妃給震撼了一把。
這女人狗急跳牆起來,還真的很有殺傷力。
“皇上聽著聽著臉色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