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麼猶豫就走到灶前。“俺餓。”她的聲音像貓,臉上的表情卻好像一隻小獸。稀薄的頭髮梳成了拇指粗一些的小辮,過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老周厭惡的看了她一眼。“鍋裡烀的料是給牲口吃的,不是給人吃的。”她往他的跟前走了走,聲音更加堅定。“俺餓。”老周看到了一雙大鞋,兩條麻桿一樣的瘦削的細。“餓就趕快滾蛋,別賴在這兒。”老周十分討厭她那種山東人的怪腔怪調,恨不得站起來揍他一頓。但姑娘仍不屈不撓的在她跟前站著,用時間和耐性來屈折他堅硬心腸。灶膛裡的柴火噼叭作響,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老周覺出了一點異樣的東西,他開始不知不覺把她當成一個女人,那兩條麻桿腿也不再那麼討厭,而有了一些誘惑力。老走伸出手,順著其中的一條往上摸,一直摸到女人的那個隱秘位置,他發現她裡面什麼也沒穿,這讓他感到刺激,興奮,慾火熊熊。她開始站立不穩,發出怪可笑的呻吟,身體不停的痙攣,好像被一顆子彈擊中。老周站起來,褪下自己的褲子,把她向牆上擠去,想要把她擠扁壓碎。他一點都不憐惜她,只想狠狠的糟踐她,越使勁就越解氣,就越有快感。在睡夢中,劉文海終於吃到了玉米麵餅子,吃了一個又一個,總也吃不完。
之二
楊樹林的老婆在拉屎時,把孩子生在了廁所裡,她沒有想到孩子會和大便一起下來,屎的臭氣和羊水的腥氣同時刺入鼻孔,在廁所裡漫溢。她看到了頭上一方藍天,聽到了旁邊柳樹上麻雀的喳叫,覺得今天是個好日子。她生了四個女兒,這次終於來了一個帶把兒的。她掐斷了孩子的臍帶,用衣服裹著,把孩子抱進屋。男人正在炕上睡午覺,口水從嘴角流出,在半路乾涸,一條腿半斜著,巨大的生殖器在襠部支起,好像正和睡夢中的女人交合。女人推了他一下,他不肯醒來,又推,他睜開眼,正要罵。看見了那團肉乎乎的東西。問:“剛生的?”女人喜滋滋的說:“剛生的,我上廁所拉屎,把他也拉下來了,是個傳種的,省得你罵我光會生丫頭,不會生小子。”一個耳光打在女人的臉上,打得女人耳朵嗡嗡叫。她使勁兒搖了幾下頭,問:“你為啥打我?”楊樹林坐起來,大罵:“媽了巴子的,你敢把我兒子生在廁所裡,我兒子是帝王將相的命。你敢把他生在廁所裡。看我不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打折你的腿。”女人放下孩子往外跑,被他幾步攆上,拎著頭髮拽回來,推到炕沿上,說:“我先留著你,把兒子養得胖胖的。”女人站起來,捋捋頭髮,上炕給孩子餵奶。幾隻碩大的綠頭蒼蠅俯衝著,要往孩子的身上迫降,趕走了又回來,粘粘糊糊不肯走,十分討厭。外面一架飛機轟鳴著從屋頂上飛過,窗紙顫動著,孩子哇哇的哭起。女人衝男人說:“你去宋隊長家看看幾點了,給孩子報個時辰。”
走進隊長宋井軍家的院子時,掛在牆上的雞軲轤裡,有一隻剛下蛋的母雞飛下來,高聲唱著歌,跑走了,好像也在為他報喜。宋井軍從屋裡走出來,到雞軲轤裡揀雞蛋,看見楊樹林,說:“不睡午覺,亂串啥。幹活沒累著是不是。”楊樹林笑嘻嘻的說:“看看幾點。”宋井軍說:“生了,這回是啥?”楊樹林不好意思的摸摸臉,說:“是個小子,早該給我變變樣兒了。這娘們欠揍,把我兒子生在了廁所裡,在富貴的命也給衝了。”宋井軍擺擺手,說:“咱不信那個,那都是迷信。”衝屋裡喊:“看看幾點,給報個時辰,咱隊又添人進口了。”
楊威出生於陰曆一九六八年四月二十,未時。他並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但他對母親把自己生在臭烘烘的廁所裡,一直耿耿於懷,他覺得那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個汙點,一件不光彩的事。但此時他還沒有自己的判斷力,他熟睡在老屋的土炕上,熱烈的陽光從半扇鑲著玻璃的窗子射進來,製造了一方明亮的空間,裡面有無數細小的塵粒在飛舞,熱熱鬧鬧,生趣盎然。母親把他放在陰影裡,看著他,覺得生命中有了一些重量,不再輕飄,有了依附。她覺得有些疲倦,心滿意足的在這個小生命的旁邊躺下,馬上就睡去了。
外面生產隊的鐘聲敲響,人們陸陸續續的從家裡出來,向生產隊走。楊威的大姐楊東紅正在另一間屋裡做夢,她聽見廣播裡在唱歌:山笑水笑,毛主席路線指方向,一片新面貌。聽見一方有難,八方支援。聽見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最後聽見了鐘聲。連忙爬起來,邊揉眼睛,邊往外走。有嬰兒的哭聲從東屋傳出。她趴們往屋裡看了一眼,皺了一下眉頭,覺得剛才在睡夢中感到的那點美妙心境,全沒了。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之三
劉文海在義和大隊定居下來的第二年,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