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君,外面太陽太烈,快進屋來。‘雁子齋’剛送過來最新的茶葉,我給你泡一壺如何?”說完,他轉身準備走進屋子去。
卻聽得火千君說:“最美麗的季節終究還是要過去……維平?”
停下腳步,回頭瞥見男子如沐春風般嬌柔的笑,心下吃愣,定神再看時卻只有火千君消瘦挺直的背影。
火家、赤家、漓家,暗潮洶湧……
不知第幾次從“易水堂”左水分堂出來後,胡言就直奔自己暫時在北島的住處。他有一股非常不妙的感覺,如果這個時候遲了的話,他可能一輩子再也見不到那個比花還要嬌豔的男子了。
因為上次的事情,他和火千君開始走動起來,這當然很得胡某人的心。但壞就壞在,胡言非常喜歡火千君,而火千君是個何等聰明的人吶!
他噙著魅惑的笑說:“言,你幫我個忙可否?”
單一個言字就軟化了胡言所有的防備,更不用說,那燦如星辰的眼眸,無比甜柔的聲音。
當時,胡言整個人就如掉進了蜜缸裡的熊,火千君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只會傻呵呵地點頭。
去了易顯那裡,碰了一鼻子灰後,他才突然清醒——若真是按著火千君的意來,那麼,他將失去的不僅僅是些人力、物力、財力,更重要的是,他千方百計要得到的人,到時也將離他而去。那他,到底是為了得到什麼,才不惜冒這麼大的風險去動赤家的人?
明白了這些,胡言再也坐不住,丟下不明狀況的胡言,策馬飛奔。
“漓火堂”這兩天的門都快被踏平了,就見得人來來去去,每個人都臉上都行色匆匆,忙得不得了!
正門被重新粉刷過,紅漆大門,金色的“漓火堂”三字異常醒目。
天際還沒開紅,“快快快!別磨磨蹭蹭的,耽擱了誰負責!”管事的老伯催著行動緩慢的新進下人。
一灰衫男子被迎面而來的人流衝到門側,管家眼尖,一下就認出來者是誰,急忙迎上前,“這不是維平公子嗎?您來了!怪老奴實在是太忙了,都沒看到您。該罰!該罰!”說著,作勢要扇自己臉。
火維平手一揮,門口被人和東西擠滿,他望裡面瞧瞧,“這還挺忙的?”
管家舔笑著上前,“可不是,小姐的生辰,老爺說要辦得隆重,可沒人敢怠慢的。”他擠開正在清點物品的人,給來者開條道,彎腰引路,“公子裡面請,老爺有交待,您過了‘觀魚湖’自會有人帶路。”
儒雅男子頭一點,走了進去。人群重要忙碌起來。
在‘觀魚湖’等候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北平最嬌媚的男子火千君。
男子一身白衫打底,紅色櫻花圖紋繞遍了整件衣衫的衣襬、袖口,如瀑烏髮垂在腦後,任風搖擺。厚重睫毛半掩半開,挺翹的鼻尖沾盡了今早的露水。在霧氣朦朧中的男子,負手而立於魚池畔。
“這季節交替時的霧氣有毒,千君,你站了多久?”火維平緩步走上前。
火千君回過身,頭微斜,眼角淡紅,“不久,就想著你該來了。”
這又讓火維平想起那天,男子站在櫻花樹下說——維平,幫我殺了他。如此冷酷無情的話,從那張唇角微翹的嘴巴里吐出來,讓他有一時半會兒的錯覺。
但,火千君後來一系列的行動讓他確信,他是認真的!
知道他愛得深,必然也會恨得深。所以,火千君這麼說的時候,火維平沒有一絲掙扎。
“我知道,你是覺得虧欠了我。”火千君撩起被風吹亂的發,牽過溫柔注視著自己的男子的手,一步,一步,沿著湖散著,“我也是個俗人,既然你這麼想了,而我也就鑽了這個空子。但是,維平……”
火千君突然停下腳步,他華麗的聲音飄過腦後,傳進火維平的耳朵,“我希望用你的手殺了他,我要親眼看著,你的刀從他的胸膛裡鑽出來。只要,只要是你的手,我的心才能死。”
“為什麼?”話一問出口,火維平自己都覺得可笑。
可是,火千君的回答,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忘懷。
男子淺笑著,鬆開手,向前走了幾步,立在風中。
天際泛紅,斷橋下,湖水在微光中盪漾開銀波,色彩斑斕的觀賞魚擺著尾遊過。
“我的手,已經鈍了。維平,記不記得,有次我們去爬山。”男子抬起頭,視線穿破重霧。
“記得。”那次,火千君、火維和還有自己一起約了漓童兒一起爬“聖雪峰”。
聖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