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上,漾開一圈圈溼暈,慢慢地散開,散開。
她收緊五指,直到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疼痛傳來,卻不及她的心痛,望著那處空擋的荒蕪的轉角,她的眸中淨是痛楚的狂亂,為什麼?為什麼要提醒她那個殘忍的事實?為什麼他要記得?為什麼她也記得?為什麼不讓她忘記?她不要記得那屈辱的事實,不要記得,不要記得……
她失神地看著那個轉角,許久,她笑了,笑得哀絕如泣,笑得荒涼,笑得風華絕代,笑得絕望。那是不可抹滅的醜陋,那是烙印在她身上的刻痕,永遠都抹滅不了的……
第2卷 第97章 愛恨深沉
“轟隆”一道巨雷平地起,原本橙白微暖的天氣啥時候風起雲湧,晶瑩剔透的雪芒被壓下來的層雲如數掩蓋,四周灰濛濛得讓人感到壓抑。
寒雪靜坐在寢室地面上,不知天地風雲起色,更不覺天氣驟冷,寒氣一波波從外面侵進來,然而卻抵不過她心中的荒涼。
西風掃簾,垂下的珠串搖搖晃晃飛動,掀起“沙沙”奏響。
金嬤嬤急匆匆地走進來,看見雪妃失魂落魄地坐在地面上,她皺巴巴的眼眶一紅,鼻息酸酸梗梗,她快步來到雪妃的身邊,伸手硬是將雪妃從地面上扶起來,嘆氣道:“雪妃千萬不要將王爺的氣言放在心上啊,俗話說相吵無好言,王爺說那些話都是無心的,雪妃不要往心裡去。”
“你都聽到了。”寒雪面色蒼白地坐到椅子上,垂眸染霧,澀然地陳述道。
“奴婢該死,奴婢是無心的,奴婢在外頭聽到裡面傳出王爺的吼聲,奴婢怕……怕王爺會……所以……”金嬤嬤又急又歉疚地解釋,然而話到嘴邊卻又支支吾吾不敢說全。以王爺的暴戾,方才在外面的時候她真是心驚膽戰極了,深怕王爺會對雪妃施暴,想要進來為雪妃解難但是又不敢闖進來,王爺的威嚴她根本不敢直面,此刻更不敢明說,只因王爺是那麼高高在上,她一個低下的奴才是怎麼也不敢放肆的啊。
“怕王爺會一怒之下殺了我嗎?”寒雪苦笑著,心彷彿瞬間被劃上一劍,痛得連指尖也在刺疼。
金嬤嬤溼潤著眼圈,拿出手卷疼愛地為雪妃擦去臉上的淚痕,她心疼這個柔弱又堅毅的主子啊,儘管覺得心頭為雪妃感到苦,卻還是鼓勵道:“雪妃聽老婆子一句,王爺是對雪妃有心,王爺只是吃醋了,所以才會對雪妃口不擇言。”
寒雪總算回了一點神,她神色迷濛地看向金嬤嬤,晦暗的眸子注入一點晴光,她輕聲喃喃:“你說……王爺吃醋?”
“是啊,王爺是吃醋了,所以才會這麼在意雪妃給別人縫製衣裳,王爺不高興雪妃不是給自己縫製衣裳,所以才會妒忌生氣。”金嬤嬤連連點頭,世間的男女她看多了,哪一個男人不愛雪妃這樣的美Ren,哪一個男人不想獨霸傾國傾城的雪妃,她可以對天發誓王爺看雪妃的眼神是不一樣的,那是一種男人獨佔女人的眼神。
寒雪咬了咬唇,想起王爺的確是因為知道衣裳不是縫給他之時才變得暴怒的,所以說王爺真的是因為介意她給柳王爺做衣裳才生氣的嗎?真的是這樣嗎?
一絲希冀破開心頭的陰霾,嶄露頭角,光芒微弱卻重新給她注入了一點希望。
看著雪妃不再哀絕的臉,金嬤嬤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為雪妃而擰緊的心臟也不再那麼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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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瀟憤然離開東廂後,便一路疾走,他深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會忍不住折回頭去擁抱她的哀慼,他不想那樣說話的,他不想說那樣的話讓她難過,可是該死的話就這麼不經大腦地說了出來,想收也收不回,更可恨的是她居然抗拒自己的安慰,卻遷就那件半成不成的白色外衣,氣死他了!
就在他快要氣昏的當頭,壓根沒有留意到前面有一個奴僕正著急地衝撞過來,“嘭”那人一頭栽進王爺的胸前,他喊痛地猛然抬頭,卻看到王爺正一臉陰鷙地看著他,目光冷颼颼地讓他直顫腳。
他害怕得牙齒直打顫,脖子縮了縮,為了保命趕緊為自己的莽撞解釋:“稟……稟王爺,大祭就要開始了,石管家讓奴才找王爺過去,奴才找了王爺很久,正要到東廂去找王爺。奴才……奴才無心撞到王爺,請……請王爺恕……恕罪。”
楚亦瀟聽到奴僕的話,只覺得一道晴天疲累,他臉色更加陰沉,然而掩藏在表面下的卻是波濤海浪,他緊緊握住拳頭,內力在拳頭中蒸發出團團霧氣,與大片跌落的雪花融為一體。
他的喉間縮梗,劍眉糾結成小山狀,他無法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