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感受到腰上那雙結實的大手,她忙不迭掙扎,卻又不敢出聲。
院中的人似乎聽到了動靜,也沒躲閃,試探地問:“可是沈大人回來了?”
是段紹琴的聲音。
沈清和這才鬆了手,谷慈連忙跳到一旁,揉了揉發紅的臉,正色道:“紹琴姑娘這麼晚不請自來,不知有何要事?”
大院外的這扇門雖然不上鎖,但客人一般也不會就這麼徑直走進來。此時段紹琴就坐在那一簇海棠花邊上,還伸手摺了一支,眯起眼道:“我是來找沈大人的。”
她突然恭恭敬敬地揖手道:“沈大人,孫大人擅自讓人贖走閔春陽一事,下官實在不知曉。孫大人一向固執己見,若是下官早有預見,必然會阻止他的。”
這話說得巧,表明自己與此事無關,又在沈清和麵前表明了立場。
段紹琴生得嬌豔,這般楚楚可憐的表情確實能讓人動容。
“哦,這件事當然只會追究當事人。”沈清和麵無表情道,“難道你不知道你擅闖民宅了嗎?”
段紹琴垂下頭,似乎有些尷尬,鼻子微微發紅,“沈大人,下官在刑部不過是個主事,孫大人入獄後,手下處處不聽勸告。下官在官驛裡住得不順心,不知……可否在府上留宿一晚?”
沈清和皺了皺眉:“為什麼不去找客棧?”
“紹琴在濯城人生地不熟,自然是……”
她話未說完,谷慈突然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惹人閒話,紹琴姑娘若是找不到地方住,可以留宿在我這裡。”
段紹琴望了望她,沒有再堅持下去,點了兩下頭。
谷慈將她安置在客房裡,心裡有些說不出的煩悶,臨睡前又去看了一趟,但沒在屋子裡發現段紹琴。
她以為段紹琴去了沈家,更是不安,誰知一轉身便看見對方站在小院之中,抬頭望著明月,聲音不悲不喜:“谷姑娘真是個好心人。”
谷慈自然記得上回卷宗的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明日我便帶紹琴姑娘去城中找客棧罷。”
段紹琴收回目光,淡淡注視著她,冷不丁道:“谷姑娘似乎真的不知門當戶對的意思,以你的門第配個教書郎倒是正好。”
谷慈心中一緊,不自覺地捏了捏拳,“紹琴姑娘來此,便是想告訴我這些的嗎?以紹琴姑娘的才學和身手,在京城一定是仰慕者眾多,又為何甘願留在這裡呢?”
段紹琴眯了眯眼。
眼前的姑娘委實很有意思,即使會因生氣握著拳,也能不卑不亢地回應她。
“紹琴自然非沈大人不嫁。”彎彎繞了那麼久,段紹琴難得開門見山,“在京城裡,自然沒有幾個是比得上他的。”
谷慈一時不知該接什麼,似乎也沒有立場去接。
她不過是沈清和的鄰居,罷了。
她與段紹琴客氣地道了聲別,便回了屋子,猛然想起書院裡還有一摞書放在外面,但終究沒心情去取,反正也不急,準備第二天一早再去一趟。
怎知是夜,突然下了一場暴雨。
***
谷慈是被雨聲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天剛剛亮,愣了一會兒後,猛地穿上衣服衝去了書院。
如她想的一樣,放在穿廊上的書本都被雨水打溼了,模糊不清,還有幾本直接被衝到了地上。
這上上下下近五十本,毀得一乾二淨。
父親去世以來,這是她頭一次感到這樣無力。雨勢漸漸小了,她丟了傘,就這麼失魂落魄地坐在臺階上捂著眼睛。
如果昨天把書一併帶回去就好了……
谷慈一直默唸著這句話,不知坐了多久,聽見有人敲門。
一開門,是上回那個想要收購房子的青年,嘴角噙著笑意。
谷慈猛地就想關上門。
“別別別啊小姑奶奶……”那青年連忙用腿抵住門,“我真是誠心買你的,不然我怎麼會來這麼多次?要不……再提五十兩如何?這價格真的很高了。”
“我不賣。”
谷慈用力想把門關上,那青年的腿被擠得哇哇叫。她聽見這叫聲有些不忍,遂鬆了手,青年剛剛露出笑容,卻整個人被拎向後方。
抬頭一看,沈清和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後邊,提著青年的後領,冷冷道:“她說她不賣。”
青年手舞足蹈地掙開他,也不是第一回吃閉門羹了,嘟囔兩句便走了。
谷慈沒有說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