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漓盡致。他身世尊貴,成績優秀,思維敏捷,為人
謙和,他是那個時代窮途末路的魔法師中少數不覺未來窘迫的佼佼者,是高貴的星辰,是薔薇教團的希望,亦是老梅利
弗倫子爵所能感受到的,世間唯一能稱之為有意義的存在。
然而維克多卻在這些足以衝昏任何一個優秀少年的光環裡,多年來深入骨血地明白,他不是星辰,只是一輪表面凹凸不
平的月亮,反射著太陽的光芒,然後被諸多星星擁著,蒼涼地注視著自己不經意流露在人間的銀白光線,一如浮雲城堡
裡那些銀器般耀眼而毫無生色。
詩人耗費畢生才情來勾勒的月光,從一開始就只甘願溶解太陽灼人的灰燼。
但至少從旁人的角度看來,維克多·梅利弗倫身上突然展現出的驚寰才能搭配上他原先便具有的,尊貴而溫和,善待周
圍所有人的優秀品格,不僅僅能讓他父親放下心來而重新回到薔薇教團,而且也足以掩蓋青春中偶然出現的曲筆。那些
故事帶有少年時代的固有色彩,俗套而意義深重,並在漫漫命途中逐漸沉澱下去,散落在道路兩旁,陪伴著朝生暮死的
悲喜。並在主人公體會到這些在青春的墓碑上刻下刀痕的插曲像其他少年時發生的標誌事件一樣,在延續一生的起伏經
歷中對他們產生著怎樣持久的影響之前,始終保持著忍耐和沉默。
那是羅斯查爾德一個不值得特別記在日曆上的日期,一個厚重窗框上灑滿馥郁光斑的上午。那是青春天平上格外不經意
而格外沉痛的一筆,那年維克多十一歲。
南英格蘭最不缺的是雨,那個秋天的天氣卻相當好,磚房上的乳金色陽光躍成一連串絢爛溫暖的連方花紋,在浮雕的凹
面裡勾出一個新月形的斑。窗簾大大拉開,煙塵如同某種效果般輕盈而姿態柔和地飛舞,漆成深紅色的桌椅從木紋的縫
隙裡滲出馥郁的香味。
在一個門第觀念盛行的社會集團裡,世家子弟們雲集的尖子班級理應享受到一切方面的最高待遇。維克多走進他往來五
年的漂亮教室,卻不認為此刻的背景聲襯得上任何富麗優雅的場景。
準確點說,那些比他更早到的同學們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他雖然已經在艾瑞克的指點下開始接觸泛泛的嘈雜人群
,卻始終沒有習慣這一點。何況這種狀況並不多見,少爺小姐們的生活中很少有什麼事情值得他們這樣放□段,如同市
井小民一樣私下議論紛紛。
他感到心煩,於是快步過去,坐到了查理·貝肯斯身旁。雖然貝肯斯始終對維克多新交的朋友帶有某種原始的抗拒,卻
也終究是個心地不差的孩子,四年來依然平靜地與維克多維持著友誼,並且不再找他下棋了。
“怎麼了?”他有些不安地問,那種淡漠而在人前的不適感並沒有徹底從維克多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