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思漢雙腿打顫,繼續橫著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咬牙說道:“你們說,它像什麼?”
保鏢們沉默了片刻,殿後的一個人伸著脖子作了回答:“像螞蝗。”
中間也有人說了話:“螞蝗不可能長這麼大,也許是蟒蛇吧?”
沒人搭茬了,於是丁思漢輕聲說道:“我看……也是螞蝗。”
後面的話他不說了——螞蝗嗜血,而死掉的兩個小子,無一例外的全都沾了血。當然自己身上也有傷,也會有血腥氣,可是鬼巫師的詛咒讓自己的血液變了質,也許自己因禍得福,反而撿了一條老命。
史高飛和史丹鳳依稀聽到了身後的狂呼亂叫,但丁思漢看得清他們,他們憑著手裡一大一小兩隻粗製濫造的手電筒,卻是看不清丁思漢等人。兩人一前一後的橫著走,走得還挺穩當,只是身後的石壁越發不平了,移動之時不是前仰就是後合。史高飛彎了腰,撅著屁股從一塊凌空突出的大石頭下蹭過。史丹鳳瞟了他一眼,當即開始嘮叨:“腿不能再往下彎著點兒嗎?大屁股撅那麼高,怕石頭尖刮不破你的褲子?”
史高飛是副大骨架子,方才已經是極力的蜷縮了,聽了史丹鳳的話,他下降成了半蹲之勢,同時不耐煩的作出答覆:“姐你真煩人。”
兩人全是個要吵架的語氣,其實並沒有要吵架的打算。史丹鳳對弟弟是一貫的不肯客氣,史高飛對於姐姐也從來不知尊敬。前方又出現了一根斜刺向上的大石筍,史高飛縱身一躍跳了過去,跳過之後自己納罕,沒想到自己輕功蓋世。史丹鳳沒有他的本領,對著石筍做出種種姿勢,怎麼著都是過不去。史高飛正要伸手拉她一把,可是藉著手電筒的光芒,他忽然發現水中又閃過了白色影子。一大步跳入水中,他伸展雙臂做了個自由泳的姿態,想要乘風破浪直追上前。不料雙腳結結實實的落了地,他低頭一看,發現河水竟然只沒過了自己的腰。眼看白影蜿蜒著要遊遠了,他雙腿運力向前一蹦,直挺挺的拍向了前方。手指下意識的猛一合攏,他緊緊抓住了無心的腳踝。一隻腳卡在河底的石頭縫裡,他動彈不得,反倒佔了便宜。運足力氣大喝一聲,他拼命的往回一收手。水面起了一線雪白的浪,他把無心摟到了懷裡:“哈!寶寶!”
無心的上半身被他摟住了,實在動彈不得,只能活動下面兩條□長腿。雙腳驚恐的蹬住岸邊石頭,他在史高飛的懷裡搖頭擺尾。史高飛的力量和溫度都讓他感到了無比的怕。水淋淋的雙手推開了對方興高采烈的笑臉,他怒不可遏的睜大了雙眼,緊接著扭頭一口咬上了史高飛的手臂。
史高飛穿著一件薄薄的棉服,如今捱了他這狠狠的一口,雖然隔著幾層布棉,不至於受傷,但還像是被人掐了一把似的,疼得他扯著嗓子嚎叫了一聲。無心仰起腦袋使勁一晃,從口中吐出一片碎布和幾縷棉花。身體依舊被對方的手臂緊箍著,他困獸一般的再次抬頭,這回一口咬上了史高飛的面頰。
史高飛方才被咬破了衣服,叫得聲震雲霄;如今被咬到了肉,反倒沉默了。緊鎖眉頭忍住臉上劇痛,他死死的抱著無心,就是不鬆手。溫暖的鮮血順著傷口流入了無心的口中,帶著熱度。無心吮了一下,然後緩緩的鬆了口,忽然感覺這個懷抱似曾相識。
他歪著腦袋去看史高飛的臉,史高飛的老式手電筒落進水中,已然熄滅。藉著史丹鳳的手電筒光芒,史高飛看不清他,他卻能看清史高飛。怔怔的端詳了對方的面孔,他沒看出什麼來,只見那張臉上印著一圈血紅的牙印。鮮血慢慢的又滲出來了,順著面頰往下淌。於是他下意識的湊上去,噙住傷口又吮了一口。
史高飛騰出一隻手,去摩挲了他的臉:“寶寶,我是爸爸啊!你不要怕,爸爸來救你了。”
深深的低下頭,史高飛親了親他的額頭和眉毛:“爸爸來了,姐姐也來了。我們帶你回家去。”
無心睜大眼睛瞪著他,忽然左右為難的痛苦了。對方是個人,而他不知道自己還應不應該繼續和人在一起。本能似的戰慄了,他還是想遠離。
他抬手推了推史高飛的胸膛,推不動,胸膛溼淋淋的寬硬成了一堵牆。史高飛開始一步一步的向後退,一直退到了岸邊。一屁股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他把無心的雙腿也託上了岸。
史丹鳳已然越過了石筍。小心翼翼的在弟弟身邊蹲下了,她試探著抬手摸了摸無心的溼頭髮,然而她剛一摸,無心便在史高飛懷中猛然一掙。黑眼珠子向上翻去,他懵懂惶惑的去看史丹鳳。
史丹鳳看清了他的臉,驚訝的“喲”了一聲。史高飛也看清了,雙腳在水中有一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