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在經過賽維身邊之時輕聲說道:“見機行事!”
賽維低低的“嗯”了一聲,然後對著勝伊和無心使了個眼色,也不多說,拔腿就跑向了自住的小院。勝伊見狀,連忙要拉無心跟上,不料無心側身一躲,隨即揮手做了個驅趕的動作。勝伊怔了一下,可又來不及問,只好糊塗著先追賽維去了。
待到勝伊走出一段距離了,無心才邁步趕了上去。他不敢讓旁人隨便觸碰自己,因為自己剛剛摸過了馬天嬌。如果馬天嬌凶死的原因是詛咒,那麼為何五姨太沒有下洞,卻也失了神志?難道詛咒還帶有傳染性不成?
他不遠不近的追蹤著賽維和勝伊,跟著他們進了小院。賽維雖然一直自詡精明,可是此刻也失了措。在院子中央靜站了足有一分多鐘,她的頭腦漸漸恢復了清醒,一轉身便衝進了東廂房。勝伊也跟進去了,進門之後就見賽維開啟靠牆的大立櫃,正將一隻皮箱往層層衣服下面隱藏。皮箱沉甸甸的挺有分量,裡面正是一紮一紮嶄新挺括的美鈔。不等賽維吩咐,勝伊福至心靈,直接奔向了梳妝檯。翻出二姨太的首飾盒子,他迅速揀出最珍貴的幾樣小玩意兒,快手快腳的全揣進了貼身口袋裡。兩人的動作堪稱訓練有素,彷彿上輩子被抄過幾次家似的。
將一枚大鑽戒套到手指上,勝伊終於騰出口舌說話了:“姐,怎麼回事?大哥帶日本兵包圍了家,難道還要和爸爸正式開戰不成?”
賽維是無法把皮箱隨身攜帶的,所以索性把它藏到大立櫃裡,取個出其不意的巧:“只要別往家裡開炮,我管他呢!”忽然一眼看到了窗外的無心,賽維急得冒了火,高聲喝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心洗臉?”
無心的確是把裸露在外的面板全用香皂痛洗了一遍,並且還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算是消毒的意思。可惜房內二人不能體會他的好意,不但賽維氣得高聲大叫,勝伊也得了一個提醒:“呀!我還沒有刷牙洗臉梳頭呢!”
可是未等他往浴室裡進,院子外面跑來了管家。管家平日養尊處優,今天一早上,把今年一年的路都跑滿了。喘著粗氣進了院,他敲著窗子說道:“二小姐,三少爺,請快到前頭樓裡去吧!”
賽維“嘩啦”一聲,把整扇窗戶全開啟了:“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日本人是來幹什麼的?”
管家上氣不接下氣的擺擺手:“大少爺拿槍指了老爺的腦袋,老爺沒服軟,日本人不言語,現在前頭正僵持著呢!”
賽維又問:“讓我們去幹什麼?當和事老嗎?”
管家累得聲音都變了:“是大少爺讓找的,都得去,我先通知您,然後順路就去叫五少爺!”
話音落下,管家撩起長袍,調頭便走。而賽維六神無主的回頭和勝伊對視一眼,勝伊問道:“姐,去不去呀?”
賽維惶恐的反問:“不去行嗎?大哥都對爸爸動了槍……家裡今天是要出事啊!”
無心的聲音忽然在窗外響了:“我陪你們去。”
賽維憂慮的探頭向外看他,一剎那間,忽然生出了一個和眼前情形毫不相干的念頭:“他的頭髮怎麼不見長?”
念頭像只小鳥,在她心上沒做停留,輕描淡寫的掠了過去。而勝伊抓緊時間漱了漱口,又用冷水洗了把臉。
賽維像只領頭羊似的,帶著勝伊和無心往前頭走。不去是不行的,雖然平時大家都是一團和氣,但和氣是假和氣。馬英豪心裡沒有他們,正如他們心裡沒有馬英豪一樣。平日吃飽喝足到也罷了,一旦鬧起饑荒,馬家把大門一關,自家人就能互相嚼了。
三人走到半路,迎面正看到前方一條斜路上走出了馬俊傑。賽維現在見了他就煩,冷著臉不理不睬。而他駐足扭頭,向二姐三哥望了一眼,然後默然無語的後退一步,等到他們走近了,便自動匯入了隊伍。
四個人齊齊整整的走到了宅子前頭,就見馬老爺所居的洋樓門口,站了一大隊全副武裝的日本兵。本來他們都是不怕日本人的,因為父親就是在吃日本人的飯,而且吃到了很高的階級;可是此刻想到日本兵和日本兵也不都是一派,馬英豪帶來的日本兵,大概不會慣著馬家上下。腳步略頓了頓,賽維依舊是打前鋒,平靜著面孔昂首進樓了。
四個人進客廳時,正好趕上馬老爺在咆哮:“我並沒有犯法,為什麼要被限制自由?八十川少將是我的學生,稻葉大將是我的同學。你也無非就是馬英豪的朋友罷了,難道我沒有朋友嗎?”
一名戎裝打扮的日本軍官在馬老爺面前打了個立正,似笑非笑的緊閉著嘴,顯然是聽得懂一切中國話,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