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窗子和院內眾人對峙了一瞬,她側了身,是個要出門的光景。院內驟然爆發出一波慘嚎,隨即在賽維的帶領下,老媽子小丫頭甩開大步,爭先恐後的全衝出了院門。哪知還沒跑出十米遠,前方有人快步走來,正是剛剛接到訊息的馬老爺。賽維張著嘴,還要向父親彙報情況,不料馬老爺停了腳步定睛一瞧,隨即握刀似的握緊手杖,一轉身也跑了,且跑且喊:“來人哪!”
賽維聽他把嗓子都喊破了,心中詫異,忍不住回頭又瞧一眼,只見在人後不遠處,馬天嬌一步一步踉蹌著走,居然走得很快。深吸一口寒冷空氣,她張大嘴巴,發出了比馬老爺還要雄渾的聲音:“來人哪!”
話音落下,無心和勝伊全來了。無心一邊跑一邊揉眼睛,勝伊滿頭翹著亂髮。對著前方一大隊狂飆的人馬愣了一瞬,無心隨即看清了後方獨行的馬天嬌。
撥開人群擠到馬天嬌面前,他沒言語,腳下直接使了個絆子,讓馬天嬌當場摔了個仰面朝天。
眾人以為他是個傻大膽,尤其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對待邪祟。而無心蹲下又試了試馬天嬌的鼻息,見是真沒氣了,就回頭大聲說道:“別怕,不是詐屍。”
賽維帶著哭腔嚷道:“她還會動呢!”
無心答道:“她只是沒死透,現在好了,徹底死了。”
賽維遠遠站著,繼續高聲叫道:“真死了嗎?不會再詐屍吧?”
無心很篤定的搖頭:“不會不會,絕對不會。至多是今天夜裡詐一回,現在還早著呢!”
此言一出,馬老爺伸手一扯賽維的袖子,氣喘吁吁的低聲問道:“你的朋友,是不是腦子裡缺根弦?”
賽維心亂如麻的做出辯護:“他……見多識廣,所以……鎮定!”
馬老爺遙遙的伸手一指他:“他那叫鎮定?我怎麼聽他是在胡言亂語?”
賽維實在不想揭露無心的身份,所以十分為難的看了父親一眼,隨即轉移話題道:“爸爸,你看,四妹真不動了!”
馬老爺一甩袖子,突破了老媽子小丫頭的屏障,大踏步走上前去。在距離四女兒兩米遠處站住了,他伸長脖子看了一眼,看得心中一寒。而無心仰起了臉,忽然對他輕聲說道:“午時三刻生一把火,燒了她。她是凶死的人,恐怕夜裡要鬧。”
馬老爺打了個冷戰,低頭正視了無心:“你到底是什麼人?”
無心笑了一下:“我原來做過和尚走過江湖,見得多了,所以懂得一點。”
馬老爺神氣不定的沉默了片刻,忽然又問:“死因到底是什麼?我知道絕對不是急病。”
無心平靜的一搖頭。
於是馬老爺立刻換了問法,聲音也低到了極致:“怎樣破解呢?”
無心想了想,末了答道:“解鈴還須繫鈴人。”
馬老爺緊盯著他:“可若是繫鈴人已經死了呢?”
無心又搖了頭:“世上從來不缺無解的題目。繫鈴人活著,問題一定能解;繫鈴人死了,一切就都不確定了。”
馬老爺說道:“如果,我想試一試呢?”
無心站起了身:“我不是巫師,無能為力。”
馬老爺剛要說話,五姨太悄無聲息的走出來了。她只穿著薄薄一層睡衣,手裡卻還捧著那隻銅鼎。馬老爺見她瘋頭瘋腦,不由得向她伸出了手,眼看指尖就要觸到銅鼎,無心驟然摁下他的手臂,同時低聲說道:“不要碰她!”
聽聞此言,馬老爺當即橫起手杖,擺了個防禦的姿態:“怎麼著?她還能傷人嗎?”
無心奪過他的手杖,一杖敲到了五姨太的後腦勺上。五姨太一聲不吭,當場暈倒在地,手中銅鼎骨碌碌滾出老遠。
把手杖交還給了馬老爺,無心說道:“不祥的東西,還請儘快毀了吧!”
馬老爺握著手杖,心中翻江倒海,念頭層出不窮。原來一切都是真的,他想,原來不可思議的恐怖,就埋伏在他的身邊,埋伏了幾十年。
一雙眼睛死盯著無心,他認定對方不是凡人。可未等他說出下文,他的管家忽然帶著一群聽差狂奔而來,發瘋似的疾呼道:“老爺,不好了,外面來了一隊日本兵,封鎖了咱們的前後大門!”
馬老爺難以置信的看著管家:“日本兵封鎖我的家?!”
管家生生的又喘出了一句話:“還有大少爺!大少爺也來了!”
98 半人
馬老爺不能站在原地束手就擒,他無意再管死女兒和瘋姨太,一眼盯住前方的賽維,他拖著手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