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慰我方才土穴倒塌時的驚嚇和對黑暗的恐懼。
其實我沒有,我天性是遲鈍的,對於恐懼也是一樣。所以,我常常不曾記得有過身臨其境的害怕,倒是有過許多事後的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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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紀事 第三章 2(2)
夜是藍色的,駛過的城門和街道的房屋也是藍的,風兒也藍,伸手抓過一把空氣,也是融融的藍。她那不大真切,抑得極弱的呻吟也是冷冷的蔚藍。我不由自己地想去拂那女子的臉,拂她臉上的泥灰。手伸出去時,卻只是拂觸了她紛亂在藍色中的黑髮。也許是什麼也沒觸及,只有風兒流過,撩了她的黑瀑般的發。
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我能感覺到她是笑了,冷悽的黑色裡流出些溫暖而慘淡的柔善,那笑容是白色的,光燦皎潔的白色,以至於讓人覺得她周身都是清澈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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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紀事 第三章 3(1)
張橋是臨河高地。洪河和汝水由東向西在這裡匯抱,繞出一個瀟灑俊逸而不乏溫軟的灣來。
她是被河水送到這裡的,十九年前的汝河氾濫,渾濁的洪水在這裡繞旋時,把個木盆摔向堤岸,襁褓裡的她被拋落在泥濘裡。當她拋落在張橋堤岸的土地同時,洪汝河對岸堤壩訇然頹潰,渾黃的河水咆出興奮的喧囂,呼嘯而去,漫灑一片汪洋。
張鐵山,十九年後的張爺,從血汙了的雨濘中撐起帶有七八處刀窟的身子,望著朝對岸漫溢而去的大水,喉嚨裡發出帶痰的得意的笑聲。身邊橫七豎八地躺了幾個漢子的屍身,腳下那個強健漢子的脖頸上還遺有張鐵山的匕首,血從那裡咕咕地湧出黑沫。那是個最兇悍的漢子,張鐵山身上幾處刀傷都是他給的。
“龜兒子,明的攻不下,還想暗裡掘堤,操!”張鐵山無力地吐口血痰。
張橋村是窪灘之地,沿河卻是漫漫土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