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3 / 4)

小說:三狗生活 作者:蝴蝶的出走

好諷刺的,也沒有內疚或放馬後炮批評的餘地。養狗是一種消遣和嗜好。這些是必須正視、不爭的事實。我先生和我現在的處境相同,我們都被丟進一個不熟悉的環境,裡面的氣候不同,規則也不同。現在我所想的和所做的一切都至關緊要,以前從不曾如此。

我似乎把所有不必要的包袱和太重而帶不走的東西,全都留在了後面的路上。舊有的恐懼消失了,多年來困住我的幽閉恐懼症不見了。我以往都會爬13層樓回家,因為我害怕一個人搭電梯。如果電梯卡住怎麼辦?如果我出不去怎麼辦?我星期日早上在醫院搭電梯去理查的病房,他在八樓,而電梯空無一人。多年來讓我驚恐的事情,如今卻簡單得可笑。我沒時間害怕,想了一下就走進去。電梯關門時,我一直在想,儘管往前走!試試看!看你還能對我怎樣?

我先生頭部的傷是腦外傷,額葉受創尤深。他的腦部有一部分陷入他的鼻竇,牽動到其中的動脈。他的硬腦膜,也就是腦部外圍,有一個或是好幾個洞;頭顱骨破裂的程度,就像是一張蜘蛛網的圖形,很可能會併發腦膜炎。醫療團隊必須移除壞死的腦組織,然後修復腦膜並且減小腦積水的壓力,接著治療他的頭骨創傷。這項手術要耗費很長的時間,連帶的感染風險也大。手術原訂在三週前舉行,但是那次理查在手術前三天發高燒,手術因此被迫延後。

發燒那天早上他情況本來很好,心情也不錯,但是到了傍晚就開始微微發燒,整個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講話的聲音就像演員吉米?卡格尼①的嗓音般低沉而刺耳,他似乎已經沉陷在深深的水裡,而我沒辦法把他拉起來。我知道腦膜炎的初期徵兆就是性格改變,我很害怕這點。醫療團隊一開始就把他當作腦膜炎病人來治療,數袋象徵惡兆的黃色點滴滴進他的手臂。腰椎穿刺取腦脊液送檢的結果為陰性,但是手術必須延後到他退燒才能進行。

現在是六月天,天氣暖和,哈利也開始掉毛,我幫它刷毛時,它站得很直。到了晚上它和我一起睡,我感受到它呼在我脖子上的溫暖氣息,它的耳朵(理查曾形容它“像蓮葉”)靠著我的臉頰。我沒有睡在理查那一側的床上,理查的位置還是照原樣,他的睡衣仍然整齊地塞在他的枕頭下。每當我看到這一切,又看到他放在椅背上的長褲,就忍不住一定會哭。一想到過去我們每天早上一起喝咖啡看報紙的日子,就不禁悲從中來。他早上衝過澡後,總會拎著浴室垃圾桶到廚房,嚷著“光溜溜的清道夫來了”。我想念我的另一半。我想念和這個我摯愛、深信的人共同生活所帶來的安逸舒適感。我在五月辦讀書會的時候,還在想念以前他在眾人之中煥發光彩的臉龐,我想念他以我為榮的樣子,想念他想要邀請在座每個人共進晚餐的衝動。我想念有他陪伴走回家的時光。如今的特殊情況將過去吞噬了,但是因為傷得太深,我的心又回到過去。

我兒子昨晚打電話來。“你擔心手術嗎?”他問道。我回答說:“還好。”我聽到其中一位外科醫師說這是“最重要、最基本的”外科手術。讓我害怕的是看到理查在恢復室的樣子。這一點都說不通,但是我一直想起他在車禍發生後面目全非的臉龐,以及腫脹的眼角不斷湧出血的樣子。事發後幾天,他女兒莎莉和我每天輪流待在醫院十二小時,坐在他病榻旁的椅子上,聽著加護病房監視器發出的滴滴聲。我們很怕離開他,我們兩個就好像是在孵雞蛋一樣,我們人就在這裡,希望這樣能使他感到溫暖。此外,我們希望他一醒來,就看到親人在身邊。醫師拔掉他的呼吸管時,他講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好嗎”。我把我的耳朵靠近他的嘴巴,“?Qué pasa?(怎麼啦?)”這句話出自他這個西班牙文不佳的人口中,真是有趣的奇蹟。

車禍(3)

我坐在長椅上。在我背後有三隻狗正在挖一個地洞,大概可以通到中國。有個鼻子上貼著創可貼、手戴白手套的奇怪女人坐在我旁邊,她經常站在大門口痛斥小狗和它們的主人。她還散播她被聯邦調查局跟蹤的傳說。她養了一隻賽狗,她告訴我,賽狗是在礦坑捉老鼠的狗,然後又繼續說:“是在威爾士或蘇格蘭或愛爾蘭。”礦坑裡空間狹小,狗抓到老鼠後沒有空間來折斷老鼠的脖子,於是賽狗就一直快速旋轉,轉到老鼠的脖子斷掉為止。我謹慎地回答:“挺有趣的。”話題一直持續下去,說到像是有一隻想要找個好地方躺下來的狗兒。不知怎地,我們談到以前的廣播節目及明星人物。比方說克萊迪畢提②、天空之王③、育空的普勒司頓警官④①Jimmy Cagney;1899-1986,美國老牌演員,曾因《勝利之歌》(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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