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呵斥傭人們讓開,說白督軍來了。
眾人便瞧見高大威猛的男子穿著一襲呢絨淺褐色大氅,裡面是深黃色尼龍硬質軍裝,長筒軍靴,胸前懸掛綏帶與徽章。宴會大廳的水晶吊燈光線明亮,照得他徽章灼目閃耀。
他臉頰線條堅毅緊繃,似雕塑般冷酷威嚴,眼刃攜鋒,眉梢含煞,令人不敢直視。
白雲歸很少出來應酬,這些公子小姐們只是在報紙上見過他。
報紙上斂去了神采氣勢,只覺英武雍容。
此刻,他的氣勢令宴會大廳鴉雀無聲。
吳時賦眼眸含了冷笑。
畫樓打量著這架勢,心頭微訝,特別是張君陽槍指陸冉。他這樣一來,只怕從此張家便要得罪吳時賦了。
而吳時賦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俞州眾人皆知。依著張家的圓滑,不得逼不得已是不肯輕易得罪權貴的。張君陽是張家下一任當家者,他從小被教育認清形勢,此刻這般作為,是不是為了白雲靈?
男人感情衝動起來,也會喪失理智。
畫樓眼眸有了淡淡溫暖笑意。
她淡然後退兩步,小聲跟身邊的易副官道:“去吳將軍官邸,把這裡的事告訴吳將軍,說得嚴重些。”
易副官輕聲道是,不著痕跡從人群裡退了出去。
白雲歸掃視大廳,聲音威嚴凜冽:“全部把槍放下!”
一聲呵斥,震得人耳膜發緊。
那些副官不由自主將手中的槍鬆弛下來。只是槍指白雲展的一名副官,依舊架著槍,不肯鬆手,反而在白雲歸說話瞬間,從後面緊緊扼住白雲展的脖子,將他挾持在手。
吳時賦露出滿意笑容
。
白雲展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鮮血結痂,狼狽不堪。被那副官扼住,他掙扎著,卻不能撼動他,艱難呼氣。
而其他副官,則各自退回了自己的陣營。
張君陽放下槍的瞬間,陸冉快速逃到吳時賦身後,卻迎來吳時賦厭惡的眸光。
“五哥!”白雲靈哭喊起來,試圖衝過去。淚眼迷濛中,她的胳膊被人緊緊攥住。
慕容畫樓冷峻眼眉既陌生又模糊。
“退到後面去。”畫樓低聲跟白雲靈道,“你大哥和我在這裡!”
張君陽便眼明手快接住慕容畫樓手裡的白雲靈,把她拉到傭人們後面,交給自己的妹妹張璐。
“讓所有人都出去,督軍在這裡!”畫樓高聲對張父道,聲音裡有母儀天下的嚴峻冷漠,叫人心頭髮顫。氣勢咄咄中,全場肅靜。
……
第二百二十一節 訓子
慕容畫樓聲音剛落,白雲歸便掃視了眾人一眼。
那些傭人和年輕賓客只覺白夫人聲音裡含著雷厲霸氣,白督軍眼眸裡噙著鋒利怒焰,他們若待在這裡,遲早會引火燒身。
腳步聲嘈雜紛亂,眾人蜂擁碭出。
宴會大廳裡只剩下吳時賦、陸冉和他們的副官,白雲歸夫妻、被人挾持的白雲展、白雲靈和攙扶她的張璐、張君陽,張父和稍後趕來的張太太、張大少爺和張大少奶奶。
吳時賦主僕六人和被挾持的白雲展站在一起,張家眾人則跟白雲靈站在另外一邊,畫樓靜靜依偎白雲歸身後,兩人獨佔一方,場面似三足鼎立。
白雲歸的副官們皆跟著張家傭人和賓客退出去。
天色漸亮,宴會大廳是玻璃落地窗圍成,水晶吊燈在璀璨朝霞裡黯然,微風吹來,大廳裡有些涼意,吊燈的水晶鏈子泠泠作響。
吳時賦與白雲歸對視,火焰般麗朝霞將他二人身姿掩映,斂了些許劍拔弩張。
“吳老四,我五弟生的斯文,跟爾等粗人不能比,有什麼話好好說,先放開他!”白雲歸聲音清冽冷傲,難掩不虞。
吳時賦冷笑:“你這個草包弟弟,老子替你收拾教訓一番,將來說不定成器些。白雲歸,你不用謝我!”
白雲展的呼吸變重,嗚咽著掙扎。
畫樓和白雲歸冷眼瞧著,誰都沒有動,只有白雲靈咬住帕子,嗚嗚低聲哭起來。可瞬間又抑制哭聲,伏在張璐肩頭。
張璐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厭惡看了吳時賦一眼,又眼眸暗含擔憂望了望被挾持的白雲展。
張家眾人臉上也不好看。
白雲歸沒有繼續跟吳時賦鬥嘴皮子,而是轉目看向張父等人:“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張父嚇一跳,忙搖頭:“鄙人睡去了,是聽到傭人說他們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