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想去抓住什麼東西,哪怕是一塊稻草也好,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就這樣被漩渦一點一滴的吞蝕。 冷汗潸然。 高燒愈發兇猛,潤石感到很冷。 他蜷縮起身,仍然忍不住冷的戰慄。 威爾遜教官醒來了,脫下身上的衣服蓋在了潤石的身上,潤石絕望地望著教官,慘白的臉上汗水淋淋,嘴唇上盡是為忍疼咬出的血印,撕心裂肺的劇痛疼得他牙關都顫抖。 潤石的嘴唇輕微地嚅囁著,低聲哀求:“教官,你能抱抱我嗎?”曾經孤傲冷峻不可一世的潤石,此時微微一笑,笑出幾分月飛雪的味道來,他疲憊地垂下了眼,也閉鎖起來自己重病之時的渴求親人慰藉的心理,小心的掩飾著被拒絕後的失落,想說句什麼,卻發現已經嘶啞無聲。 從開始到結束,他都是驕傲無比囂張無比的潤哥,自以為憑藉他的能力可以擁有全世界,今晚才知道,其實自始至終,世界上其實沒有一樣東西是屬於他的。 包括,一點點的愛,一滴滴的陽光,一絲絲的溫暖。
第123章 擎諾越來越深藏不露越來越可怕了
冷,太冷,太孤寂了;在現在最脆弱的時候真的渴求能在視如父兄的威爾遜教官那裡尋得一點點溫暖。 可,人家不想給。 潤石不敢再有什麼欲 念,內心的欲 念,正如越來越弱的火焰,一點點被世間的冷酷所熄滅掉。 剩下的夜裡,潤石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零落成泥碾作塵;冷月葬花魂。 在天快亮的時候,潤石迷迷糊糊裡感覺彷彿威爾遜教官抱住了他,還沒等他幸福的睜開眼睛,身上重新變冷,威爾遜教官離開了他。 潤石燒的昏昏沉沉,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剛才威爾遜教官真的抱過他了嗎? 不知道,不確定。 如果他真抱過自己,死而無憾了。 怕的是,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一個夢境而已。 幾年以後,在一次大規模的緝毒行動,威爾遜教官深陷敵陣、多處彈,對方火力非常強大,己方沒一個人敢去把他救回來,因為去的話也是送死,而且絕對救不回來威爾遜教官。 威爾遜教官自知活命已經無望,更不願己方的人做無謂的犧牲,他大聲罵著,讓己方的人快走,太危險了,多留一秒就可能多留下一具屍體。 都是有家庭都妻有孩的活生生的同事啊!是一個個家庭的頂樑柱。 潤石眼見威爾遜教官可能下一秒就死去,他不顧一切,身穿上2層防彈衣、帶著頭盔,喝令特警隊用密集的槍彈做掩護,他冒著幾乎必死的危險將威爾遜教官從槍林彈雨裡救了回來,自己也差一點被打成了篩,胳膊與腿了好幾槍。 傷好以後,威爾遜教官曾經問過潤石,為什麼救他?他不值得潤石救。 因為那次極限野地訓練,因為他唆使那些彪悍粗野的三角洲部隊的人輪暴了潤石,因為他最終拋棄了潤石……因為太多太多不堪回首的過去,他認為潤石是最應該笑著目睹他慘死的那個人。 潤石笑了,笑的成熟穩重又從容不迫,幾分睿智,幾分淡然,幾分城府,目光柔和而又深邃。 他黑亮剛毅的眼睛看著威爾遜,帶著些許淡淡的憂傷,:“因為那天晚上你抱過我,你給我的再多的傷害我都一直試圖去忘記,可你那一抱的溫暖我始終捨不得忘掉,這些年很多次我撐不下去的時候,我都回憶著你的那一抱……” 威爾遜教官怔了一下站起身,望著大廈外的暮雲殘陽,迴避什麼似的扭過頭:“你記錯了,我沒抱過你。威爾遜教官怔了一下站起身,望著大廈外的暮雲殘陽,迴避什麼似的扭過頭:“你記錯了,我沒抱過你。” 潤石意味深長地微笑了一下,笑容仍然清晰,卻清晰得再不能透散出心靈的一絲一毫:“無論你是否抱過我,只要是我的同事我都會義無反顧去救他的。” “為什麼?” “贖罪。” 潤石說完這2個字以後,靜悄悄地退了出去。 威爾遜教官長嘆一聲。 潤石開著警車行駛在紐約那繁榮奢華的大街上,街上有無數雙充滿欲 望的眼睛。 潤石眼神極為犀利地掃過每個人的臉,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很多人說當潤石看你時,他彷彿能看到你的靈魂深處。潤石一笑曬之。 這個世界是現實的,不會因為誰的靈魂而改變,每個人都必將被歷史的車輪碾過,每個人在人性沉淪,掙扎,迷失,而生活唯一確定的就是不確定性,還有一個的確定性就是死亡。 這些年來,那沉甸甸壓在潤石心頭的負罪感讓他無處容身,動一動,靈魂深處的傷就扯得緊緊地痛。 做國際刑警,就得隨時準備為這個職業捐軀。 興亡千古,繁華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