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管理少昊。這時候黃帝在洛陽(以西的豫西山地)。黃帝乘機將管區擴大到古河道(殺了蚩尤,廢了赤帝)。讀者應當明白,這個故事講述了一場巫祠的鬥爭。蚩尤是一個巫祠,赤帝又是一個巫祠,赤帝到蚩尤的領地宣講,受到蚩尤的驅逐。赤帝就聯合黃帝將蚩尤巫抓了,殺了。這是一個宗教故事,黃帝一派講述自己巫祠起源的故事。巫編出來的故事至少在商時已經流傳。黃帝的情節是後來增加的。
“用大正,順天思序,紀於大帝,用名之曰,絕轡之野。”
(殺了蚩尤之後,黃帝派大正向大帝報告,也就是舉行了一場祭祀,起了個名字叫做絕轡之野。)
“大正”:職務名,有關的負責人。這裡指祭祀的主持人。
“乃命少昊清司馬鳥師,以正五帝之官。故,名曰質。天用大成,至於今不亂。”
(馬鳥師是軍隊的名。說殺了蚩尤以後,實行軍事管制,任命“少昊清”擔任軍事長官,軍隊的成員卻是馬和鳥。黃帝又重新調整了五帝之官,這時候,大功告成,黃帝確立了在“中冀”的地位。)
這一次戰爭的經過十分完整,戰爭的原因,戰爭的曲折而激烈的經過,戰爭的結果,以及戰爭的尾聲。既然是個巫祠故事,就一定有一個巫祠存在,故事中使用的詞語,大攝,正,未成之慶,釋怒,順天思序,紀,大正,大帝,馬鳥師,五帝之官,質,天用,一口道地的太行土語。故事由商人講述。周人使用商文化人做師資,商文化人便從商史中搜求材料,弄出這一篇來。這是一篇水平極高的文學精品,不亞於後世的文學精品,因此才能廣泛流傳,保留到今天。
從皇帝到黃帝
“司上天未成之慶”的事情是怎樣的事情?一旦確定了是在商時期出現的事情,這件事情就能夠推想出來。
“設建典”:是說編制曆法。上天未成之慶,是說曆法尚未完成。天用大成,是說曆法編制出來了。分正二卿,是說在兩個地區試行。質,是主持曆法的職務。曆法的最後完成應當在湯以前,微以後。這是一件可喜可賀,值得大書特書的科技成果。曆法完成了,微以後的商首領用天干地支來命名,
到了商周之際,商的文化人已經不知道未成之慶,天用大成是什麼事,想像是殺蚩尤。
在史記裡,是將“大帝”稱作皇帝。皇帝和黃帝是兩回事。黃帝是渭河軒轅巫祠的崇拜,皇帝是古河道主持“星曆”的天神。史記,曆書,太史公曰:
神農以前的時間很長,大概皇帝考訂星曆,建立五行,計算星象的執行,訂正閏年,閏月,於是就有了與天地,神行相通的官職,叫做五官。這五官各有各的職責,有序不亂。有了星曆五官,民能夠得日曆。這日曆的訊息都是由神明顯示出來。民和神各不相擾,天地有序。所以,神降下了谷糧,民得以活下來。年景正常,生活的需要都不缺少。
上面是對史記原話的翻譯。史記依據史料。在星曆的早期就是這樣的認識。
如果不是看了這段記載,可能不會想到,古人敬天起源於對星曆的制定。古人,就是商人(的祖先),創造了一個主管天際的皇帝,皇帝被奉為天上的主神,天下第一大神,確實是當之無愧的。對皇帝的崇拜建立起來以後,巫宣講的主題不再是生育崇拜,也不再是對“氏”的歌唱,而是將皇帝的頌揚當做第一主題。商祖先的巫祠承擔著日曆的編制,日曆的編制罩上了神的外衣:日曆是巫從皇帝那裡取來的。
司馬遷主持過西漢的歷法。曆法完成以後,他才開始寫史記。他認為曆法在周以前出現,周以前,越過商,那就是神農,司馬遷認為神農時已經有了很完善的組織,他不認為是黃帝。不認為是堯舜禹。這是因為黃帝,堯舜禹下面是夏,他很可能想到了夏的文字不對頭。他寧可相信曆法開始於他並不熟知的神農。司馬遷的思路很天才,只是他想像的神農實際上是商人的祖先和地區。
可是,天神的皇帝怎樣轉化為首領的黃帝?在史記中,上面引的那句話有唐,宋學者的兩個註解。這兩個註解都將皇帝改做黃帝,好像司馬遷寫皇帝是失誤。請讀者查一下,這是一個細節,這個細節可能不為史家注意。黃帝受到崇拜。這是由周人繼承下來的商文化。春秋以後,星曆不再是天授,不再神秘。天神皇帝已經沒有意義。黃帝被不斷的新增帝王的裝飾。在史記以後,星曆神的皇帝終於被忘記。
上面經過了漫長的“引證”,寫的人累得好苦,看的人也辛苦得不行。總算是將黃帝的身份弄明白了。這是一個長長的演化過程。今天的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