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義弘、歲久、伊集院忠棟從正面攔住大友軍,徵久所部則從東側突擊大友軍,另有七百餘騎從西側展開攻擊,埋伏於河邊樹林中的島津忠長、上井覺兼也同時殺出。見中了敵軍埋伏,鎮周大驚失色,正欲回兵,不料家久率軍從高城殺出,切斷了小丸川北岸,將鎮周所部裝入了口袋。包圍圈中的大友軍四面受敵,慌得手忙腳亂。鎮周大聲呼喊,妄圖壓住陣腳,作困獸之鬥,但為時已晚,軍隊迅速潰散,鎮周也死於亂軍之中。大友軍慌不擇路,奔向包圍圈東角的竹鳩淵,企圖泅水逃命。由於連日大雨,竹鳩淵水深流急,溺斃者眾多,佐伯惟教也死於亂軍之中。島津軍乘勝襲破大友軍本營及川原、野久尾大營,圍困高城的大友軍死亡高達三千餘人,“釣野伏”戰法再次取得輝煌勝利。
“釣野伏”戰法示意圖
正在擁姬攬妾的大友宗麟聽聞敗報,倉皇撤離無鹿城,逃回領內。耳川合戰的勝利,不僅重創了強大的大友氏,更使島津氏完成了統一薩摩、大隅、日向三國的夙願。和慘敗的大友家相比,今山大勝後的龍造寺氏卻蒸蒸日上。天正七年(1579),在相繼消滅反對勢力後,龍造寺氏終於統一了肥前,大友家只得望洋興嘆,自此未能踏足西九州半步。
第三十三回 軍神歸天后嗣亂御館 魔王布武眾將伐天下
四十九年一睡夢,一期榮華一杯酒。
—— 上杉謙信辭世和歌
且說手取川大捷後,上杉謙信釋出八十一人動員名簿《上杉家家中名字盡手本》,準備稍作修整,來年春暖花開之時出兵上洛。不料,天正六年(1578)三月初九午時,謙信在春日山城突發腦溢血(作者注:原因據說和謙信平時嗜酒有關,另有一說是被織田信長暗殺)。四天後的午後二時,“軍神”、“越後之龍”上杉謙信夢見上洛後去世,享年四十九歲。
謙信一生經歷數十場戰鬥卻未有敗績,因此他也被日本人尊稱為“軍神”。太田資正曾如此評價他:“謙信公之人品,八分乃賢者,二分為惡人。恣肆怒氣,行事怪異,是其'惡';除此而外,勇猛而無慾,清靜而無邪,廉直而無私,明敏好察,慈惠待下,喜聞人諫等,是為其善。雖有微瑕,不足掩其輝,實乃絕世罕有之良將。”
日本史學界權威坂本太郎在著作《日本史概說》中評價謙通道:“在殺伐無常,狂爭亂斗的戰國武將中,上杉謙信以尊神佛、重人倫、尚氣節、好學問的高節之士見稱,令人感到不愧是混亂中的一股清新氣息。”
任何人都不可能超出自己所處的年代,謙信也不例外。據“越佐史料”記載,謙信在攻下常陸的小田城後,為了解決遠征導致的開銷巨大問題,在直江津設立奴隸市場,進行黑暗的人口買賣。
謙信是虔誠的佛教徒,一生未婚,也無子嗣。謙信猝死,他沒來得及指定繼任者,兩個養子上杉景勝和上杉景虎都躍躍欲試,覬覦家督之位。
景勝,時年二十二歲,坂戶城城主長尾政景次子,母親是謙信之姐仙桃院。政景死後,成為舅舅謙信的養子。景虎,時年二十七歲,北條氏康的七子,甲、駿、相三國同盟時被送到武田家作養子,改名為武田氏秀。武田信玄背棄同盟,進攻今川、北條後,氏秀回到小田原城。越、相同盟後,氏秀在沼田城與謙信見面,併成為其養子。謙信把自己的舊名“景虎”賜給氏秀,可見對他的喜歡程度。雖然後來北條氏又和武田家結盟,背棄了上杉氏,但謙信仁厚,沒有為難景虎。
三月十五,謙信死後僅兩天,景勝就以“主公遺言”為名控制了春日山城本丸和城中的金庫、兵器庫。廿四日,景勝宣佈謙信在遺囑中選定他為新任家督。景虎當然不服,隨即率衛隊控制了外城,宣佈討逆。五月初五,雙方軍隊交惡,展開激烈的巷戰,城中人喊馬嘶,烈焰滾滾。景虎不敵,攜妻子逃進御館城,同時至書兄長北條氏政,請求救兵,景勝則隨後率兵包圍了御館城。謙信就任關東管領後,將御館城作為辦公地點,它位於春日山城附近,也是上杉憲政的居城。
氏政接到景虎書信,急忙向武田勝賴求助。廿九日,武田軍侵入越後。勝賴之勇,赤備之威,天下聞名,雖然兵敗長筱,但勢力仍在。景勝這下可慌了,連忙取出謙信多年的積蓄,以數千兩黃金賄賂勝賴的側近 長坂釣閒齋、跡部大炊助,然後以“割讓上野,賠金萬兩,娶勝賴之妹為妻”等條件請求勝賴退兵,勝賴得了好處,便率兵撤出越後。見勝賴退兵,九月,氏政派北條氏照、北條氏邦侵入上杉氏領內,相繼攻陷了越後的樺澤、坂戶等城。當時,上杉氏與武田、北條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