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文三兒在這兩個星期中連酒都沒敢喝,他確實下了工夫,連蹬三輪車的時候嘴裡還嘮叨著:我們的共產黨和共產黨所領導的八路軍、新四軍……但文三兒腦子裡像是灌滿了糨子,越攪和越稠,最後又終歸一片混沌,他徹底地放棄了這項政治任務,按文三兒自己的話說,叫“該死屌朝上,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兩個星期後,文三兒遭到無產階級專政鐵拳的迎頭痛擊。
那天照例是“天天讀”,聯社裡號稱最有文化的梁寶才結結巴巴讀了一段《人民日報》,大夥對梁寶才的朗讀水平大為不滿,眾口一詞地說,你是他媽的什麼狗屁秀才?把哥兒幾個念得都快迷糊著啦。其實這怨不得梁寶才,他統共才唸了一年小學,能把文章結結巴巴念下來已經很不錯了。大家正吵鬧著,只見文三兒像火燒屁股似的蹦了起來,手忙腳亂地解開褲腰帶脫下褲子。原來文三兒剛才打了個盹兒,一不留神把手裡的煙掉在褲襠上,直到燃燒的菸頭燒穿褲子燙到皮肉才驚醒。夥計們都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梁寶才突然發現文三兒的內褲有點兒特別,仔細一看,原來文三兒的內褲是用幾個紅衛兵袖章拼接而成的,更可樂的是,這些袖章竟分別屬於不同的造反派組織,正面是“毛澤東主義紅衛兵”,左右兩瓣屁股分別是“井岡山造反團”和“千鈞棒戰鬥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