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混亂人群裡橫穿而來一匹神駿,未馱載一人一物,滿陣官軍無一能截被它衝破,不是愛駒又是哪個?
“想不到,危難境地,還能知道主人需要。”雲煙顯然也認得這匹正是阡的座騎。“是啊,比飲恨刀要靈性得多了,省得我再去官軍裡橫掃一番。”阡笑而先扶她上馬。
“不好!他要這樣帶郡主跑!”人群中不知誰喊了這一句。江中子當即徹悟,卻束手無策。
“要不要攔阻?!”四面官軍只等江中子一句話。
“勿傷郡主!”江中子低聲。
“自然不傷!”發話將領趁阡正在上馬時機最佳,一箭即刻飛射而去,勁則勁矣,到阡身側,真正已是強弩之末,阡未曾拔刀,一腳便凌空將其踩落。說時遲那時快,眼看林阡就要策馬而去,江中子迅疾奪過這將領手中弓箭來,瞬即弓弦拉滿,速度快到不可思議,這邊眾人還未及瞠目結舌,那邊箭矢已到林阡肩側,林阡反應迅捷,巧妙出刀擋落,卻不容他喘息,江中子第二箭已然在弦。
此情此境,儼然再成江中子林阡戰局。隔空較量兩三來回,江中子立即一弓添雙箭齊發。林阡毫不戀戰,見準時機催馬而離,這江中子箭法也實在了得,即便目標已然在移依舊不停斷箭射。眾人驚見:那林阡座騎步如流星的確是一日千里的神駒,然而其移動的每個瞬間,身影后都必然被追趕著數道箭影!停留在視線裡的,真像有無數匹戰馬和無數根箭矢,那不是幻覺,那是適才飲恨刀擋落擊毀的每一箭在視線裡的同時堆迭!
於是,儘管已經衝破人群逃離出去,林阡他依舊不能有半刻的掉以輕心——江中子一刻不停止,他就一刻未能逃出去!
阡當然比之中任何旁觀者都清楚這一點,當突破的官軍大多都是等閒之輩,他最大的敵人,依舊是那百步穿楊的刀王江中子!人不至,刀不達,但箭矢中有萬鈞力,跟蹤而至,無處不及!
“射人先射馬,先射殺了那匹馬,既不傷郡主,也攔得下他!”
當這句大喝傳來並不屬於江中子,阡一時還沒有想到說話的姓甚名誰,就聽雲煙顫聲道:“是焱……”他不禁一怔,京口五疊?!
馬蹄聲激,明明有五六騎緊追不捨,江中子的威脅還未消除,就一下子再添了五個勁敵。葉文暻手下,真是人才濟濟。況且在這六敵之後,不知還有多少高手追趕著他倆,非絕頂也必一流……
焱話音剛落,阡的座騎即刻成為眾矢之的,它還不及甩開他們,就已置身箭林矢雨之中。只是,它再怎樣神勇頑強,終究不過座騎而已……
不容多想,阡立即驅遣長刀來御,揮舞處,箭矢多則斷折,少且回敬。然而,那京口五疊何等角色,阡刀再威猛也不會迫得他們箭箭虛發,不經意間,阡覺肩頭微痛,原已被接連擦過了兩箭。其中一箭,力道罕見明顯武功更還在江中子之上!
這江湖,就是這樣的刀劍無眼。
而戰鬥,下一戰,永遠比上一戰艱難。
而形勢,一向這樣的一波三折,始料不及。他在被金人邀約到這裡之前,不可能想得到,原來他不是來救她的,而是帶她一起,縱身躍入一次火海,同時,要在最好的年紀,驕傲地將他二人的使命破壞。破壞使命的代價,是無援卻要無悔地面對一切考驗。
出了官軍包圍,其餘勢力早已稀疏,混亂也被棄諸腦後。阡要面對的阻礙,卻包括江中子和那位高深莫測的垚兩個,加之先前體力就被消磨,對他真正是前所未有的不利……
天色暝。
回看黔西二月的季節,淡霧,微風,還有輕拂上去的正在漸漸走向成熟的春意。和平真就是這樣的簡單。
可惜,和平向來不屬於他。
第四十一章 天涯路;海角夢(2)
夕陽在苟延殘喘中不知不覺耗盡了它所有的色彩。
前路?天快黑,看不清前面。難道是這樣嗎?難道一份愛看似沒有盡頭,其實是因為沿途太暗,所以才錯覺沒有盡頭?
那麼,永遠,究竟是因為它漫長它恆久,還是因為要到達它還太長、太久……
有一句話,總是無法對雲煙說出口,藏在心裡很久,以前覺得沒有必要說、她一定會懂,後來卻覺得,說了也沒有必要、說了也肯定辦不到,這句話,要說起來太簡單——未來,請交給我。
當所有人都在告訴他,他們的未來是不確定的,他們沒有明天。
卻有個人早就告訴過他,也一直在告訴他,可以的,我們已經共同生活了一年多,平心靜氣過,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