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城分行”就在正中路里。其餘的散佈各處,特別是破石裡和善南街一帶——“大樹堂”的主要活動範圍。
他們全部是男人,有的兩、三人結伴而來,有的單身。多數操著北方口音。日間他們擠在酒店飯館裡,或在街上來回閒逛,彼此很少談話。
三天後於潤生才知道:在首都,“豐義隆”的韓老闆生了重病。
大概二十天後,這些人又陸續離開漂城。這時於潤生知道,韓老闆的病好了。
於潤生從來沒有跟義弟們談論這事情。漂城大部分人也漸漸淡忘了。可是狄斌沒有忘記。他也知道老大從來沒有忘記——誰會忘記自己頭上曾經懸吊著一柄利劍?
“白豆,你是說我害怕了?”
狄斌抬頭仔細看著面前的老大。披著虎皮的身體有點消瘦。鼻孔與嘴巴噴出白霧。臉色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為了某種神秘的亢奮而發紅。
然後又是那種眼神。
跟第一次看見時一模一樣。已經相隔差不多八年了。一想起那個刺殺的黑夜,狄斌的背脊又滲出汗珠來——是恐懼的神經反射。戰場上那個夜晚,於隊目的眼睛異采流漾,權力慾的瞳光鎮住了步弓手狄斌的恐怖感。
現在這種瞳光又再閃現了。於潤生似乎想掩藏它,但是不可能騙得過他的六弟。每一次看見這種眼神之後就有重要的事情發生。每一次狄斌都記得。每一次刺殺,每次奪取更大的財富與權力,每一次澎湃湧上腦袋的恐懼,每一次戰勝恐懼後的快感。
於潤生腹中必定藏著某種計劃。那眼神已經證實了。可是狄斌看不透——儘管今天漂城的一切形勢他熟知如自己的掌紋。他想象不到,金牙蒲川與首都“豐義隆”可以有怎樣的關係?
可是他不會問。他知道於潤生自有隱瞞的理由。
“大樹堂”的組織制度這幾年來完全成形了。安排一切崗位與權責,對於潤生來說就像呼吸一般自然。於潤生的意志可以迅速傳達到“大樹堂”每一個角落。
各種生意的運作也都熟練掌握了。其實並沒有什麼難度。只要有拳頭和刀子在背後支援,任何生意也穩賺不賠。
可是這一切對狄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