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雖謙,但話音中卻挾有命令之氣,一時大為惱怒,欲要發作,但思客店他人之處。未免太過無禮。強自抑忍,轉身回走,那胡七一直隨他到屋前方停住腳。
關上房門,趙英傑暗道:“這泰山派的要事不在泰山商議,真是古怪了。好,你不讓我知道,我偏偏要探過明白。”
拿定主意,在屋中又等了好一陣,估計那胡七走遠,這才悄悄拉開門。
外面果然已空無一人。他這次不走船頭,直奔船尾而去,怎料將至之際,瞥到人影憧憧,卻仍是有人把守,一時無計,斜睨見側手有一道房門未鎖,未及細思。推門而進。
這屋中黑漆漆的毫無燈光,趙英傑取出前些日子在廣州所買,隨身所攜地鐵鐮打著火石,星火交迸中,已瞧清這是個極大地畜倉,倉中用厚木板隔為兩層,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清水、菜蔬、米肉之類。
他大失所望,便要出門離開。忽聞腳步聲由遠而近,匆忙間躍至上面一層,匿身在一堆雜物中。
卻聽著有人進來,一人道:“噫,怎地門大開著?”
另一人道:“定是你適才取了牛肉沒有合緊。”
先前那人便不再說話。又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接著是推門及鎖門聲,屋中復歸寂靜。
趙英傑知道那兩人已將門鎖上,暗暗叫苦,站起身來四處尋覓出路,正自心焦,無意中撞倒一堆貨物,一道亮光直洩而入,頭上霍然現出一個三尺見方的孔洞。他一時狂喜逾怛,爬了進去,幸喜這孔堪堪能容下一人。放眼而望,孔洞長約十來尺,燈光是從一間房屋中透出。原來這竟是船內的一條通風孔道。
向前匍匐鑽行,已至通風孔地外緣,俯而下視,這房屋地景緻盡收眼底,卻正是晚宴時的大廳,廳中坐著方百憂幾師兄妹,丁紅燭則站立在師父身旁,唯獨缺“玉面游龍”鐵錚。
只見著郭靜觀神情激動道:“我不信,鐵師兄為人一向高傲耿個怎會做出這種事來。”
那宋賢志搓手道:“是啊,最初我也萬萬難信,但事實如此,不由得人不信。”
旁邊方百憂一臉沉凝,道:“四師弟,你說三師弟背叛我泰山派投入滅龍教門下,事關重大,你可有什麼確切的證據。”
宋賢志一嘆道:“我與三師兄平素雖不甚往來,但同門連枝,豈有譭譽誣陷之理,小弟有一封信,此信是三師兄寫給滅龍教主血棄子的,信中是求滅龍教助他登上掌門之位,若是此事一成,便率泰山派盡數歸附於滅龍教。”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遞給方百憂。
方百憂接過信,開啟細觀,良久無語,只是臉色愈發難看,道:“果然是三師兄的筆跡無疑,唉,其實他又何必求助外敵,他要想作泰山掌門,我讓位於他便是。”
又將信傳與言無過,言無過看畢,只道了一句:“可恨,該殺。”
便即不再說話。
郭靜觀也接去瞧了,卻是一臉地黯然失色。丁紅燭在旁邊瞧見幾人神情,知此事無假,師伯師父們定是立馬要對付鐵錚,想到自己幼時此人的呵護之情,不禁一陣傷心。
方百憂道:“四師弟,這封信鐵錚這廝寫了多久了,你又是怎樣得到地?”
宋賢志道:“掌門師兄,你知道我與朝庭有聯絡的,這封信是朝庭的人弄到後轉交給我,要我通知你清理門戶地。”
方百憂道:“四師弟費心給本派立下大功,為兄真不知怎樣感激。”
宋賢志道:“掌門師兄這是什麼話,小弟幼蒙師恩,生死皆是泰山之人,本派有事,豈能袖手旁觀,何況這事本是朝庭派出的內應所為,我有什麼功勞。”
方百憂不再說話,向言無過作揖道:“大師兄,恩師已逝,此地以你為尊,此事如何處理,全候師兄定奪。”
言無過道:“事關泰山門戶,你身為掌門,正應自作主意。只是此人背師叛派,絕不可再留在世上。”
方百憂點頭稱是,沉吟半晌,這才道:“四師弟,鐵錚這廝如今在那裡?”
宋賢志道:“我安排他在樓下歇息,外邊都有家奴瞧著,只要此人一有動靜便會來知會。”
方百憂道:“好,等一下你去喚他到此,便說有派中大事相議,只要這廝一到,我突然出手制住他的穴道,諒倉促之間這廝必難抵擋,到時大家再痛責其罪,要他死得心服口服。”
言無過道:“就這麼辦。四師弟,你去叫那叛徒。”
宋賢志道:“是,我這就去。”
轉身走到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