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以!我……我怎麼可能會幫你?事情都走到這地步了,你該死心了!”
“除了你,我找不到人了。”莫韶光苦笑。“你把信交給她,這會讓她……”他頓了頓,咬牙切齒他說下去:“從此認分地留在家,請你告訴她,她此生的幸福,對我,比什麼都重要。”
說罷,他把那薄薄的信箋硬塞進她手裡,很快地走出了店鋪。
沈和顏揣著信,兩手無端發抖著。天!她做的事,無疑於背叛,要是仲卿知道……沈和顏驚喘一聲,把信揉進袖裡。
她的心跳得好急好亂,從店鋪到走回車上,幾乎耗掉她一身的力氣。
一回家,沈和顏連半身溼衣都沒換,就直接奔去了西廂房。
“妹妹!”
楚薇楓從書桌上抬起頭,看著她詭異地關緊門,並把身體擋在門前。
沈和顏一臉青白,與她平日的端莊穩重全然不同。
“什麼事?”放下書卷,楚薇楓下了躺椅,忍不住出聲相詢。
沈和顏看著她,突然轉過身去,頭抵著門。不行!她不能任衝動驅策自己做這件事,這是不對的!把信交給薇楓,萬一出了什麼亂子,仲卿絕對不會原諒她的……
“和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
“沒……沒什麼!”她慌張地搖頭,捏著成團的信箋,然又開門跑了出去。
“和顏姐?”她追到門口。“一定是很要緊的事,你才瞞著他走這一趟,是不是?”
沈和顏背脊一僵,眼前浮起莫韶光懇切的臉龐。
天涯海角,哪兒都去不得!如此困境,她也會感身受,既然這樣,她有什麼資格斬斷他這一點希望?
遲遲疑疑地走回,她別過臉,狠下心似的把信放在楚薇楓手上。
“這是……”
“莫韶光給你的,我今日在街上遇到他了。”
楚薇楓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團信,她抬起眼,見沈和顏痛苦地點點頭,她才忙不迭拆開。
不會錯的,這是他的筆跡,楚薇楓狂喜地展開信,一字一句地仔細看著,可,當她看完,只覺一陣暈眩。
楚薇楓扶著柱子,渾身不斷抽搐,顫抖的手把信緊緊掐成一團。
見她這模樣,沈和顏不免心驚。
“妹妹!”
她揪住沈和顏:“真是……他交給你的?”
“是的。”
“你騙我,他不會寫這種信的!”楚薇楓搖頭,突然把信狠狠給撕了,多日不見的眼淚來得又急又猛,一下子什麼都看不清楚了,撕掉信的兩手,只是死命地攫住紅柱,一頭撞了上去。
沈和顏尖叫一聲,心裡又悔又急地衝過去拉開她。
楚薇楓只是哭,什麼都不說。
在她心裡,始終都是跟他最親的,就算她跟了別人,心裡頭的這分親,從來沒變質,為什麼他不能像她一樣勇敢,堅持等下去?
莫韶光永遠都不會來接她了,信上,他說要離開燕州了,要她絕了等他的念頭,還說今生今世,他什麼都不求,只要她快樂地活著。
就在他離開後整整一百日,他讓她所有的等待全變成一場空!
那場大雨的午後,楚薇楓完全變了個樣。
原來就不多話的她,變得更加安靜了,對人,也幾乎到了無視於其存在的極度冷漠。大部分的時間,楚薇楓總是動也不動地窩在床上想心事。
行動上,她更少踏出西廂房的院子,食慾全無、睡不定時,日夜顛倒,整個人總是昏昏沉沉地躺著,這種情形,讓她人迅速消瘦了下來。
多數時候,她甚至相信,在未遇見莫韶光前,她數著日子等待死亡來臨的滋味也比這樣好過,至少那時,她不是狠狠傷過心的。
方仲卿心焦如焚,不明白好端端一個人,怎麼會突然變了樣?他想請大夫過診,但楚薇楓堅決不讓任何生人靠近她半步,詢問過府裡上上下下所有人,包括沈和顏,都問不出所以然來。
沒人比沈和顏更清楚這其中的緣故,但她什麼都沒敢透露。方仲卿對她那份珍愛之情已淡,剩下的只有一份信任存在,她自然不能把那日的事說出口。
雖然她對楚薇楓的消沉是萬分憂慮,也後悔為莫韶光傳了那封信,以致才弄成今日不可收拾的局面,但木已成舟,她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抱著一份愧疚之心,日日上西廂房,主動為楚薇楓打理一切。
也會在私下無人時苦口婆心對她勸了又勸,但楚薇楓像是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