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3 / 4)

不聽話的,就被調到了鄉下初中。儘管遲刀每年考試,成績都名列前茅。

被髮配到鄉下的遲刀更加豁出去了,他辭職了,他說:“我就不相信一個小小的初中校長,能夠黑手遮天。”他每隔幾天就坐著長途汽車,到省會城市舉報。

兩個月後,上面來人調查,校長被免職,而遲刀的崗位並沒有恢復。

此後,遲刀就來到了這座南方城市打工,居住在了我的對門。

遲刀離開了那座北方的小城後,現在在這座南方大城市的私立學校裡做老師。南方的大城市大量需要私立老師。無數的打工者沒有這座城市的戶口,他們的後代要在這座城市的公立學校讀書,就要多掏上萬元甚至幾萬元的贊助費。打工者都很貧窮,他們的生活僅僅維持溫飽,哪裡有錢繳納贊助費,但是,學生又要讀書,於是,大量的私立學校應運而生。

遲刀和我的年齡相彷彿,他熱愛生活,心地善良,對美好的生活充滿了無限眷戀和憧憬。現在,他已經來流浪到了南方另一座城市裡。遲刀在那裡娶妻生子,買房定居,每月的餘錢都還了房貸。

那時候,我經常和遲刀聊天到半夜,抽著性質惡劣的廉價香菸,偶爾還會買上一瓶幾元錢的老白乾和二鍋頭。多年後回想起來,感覺那段時光非常美好。回憶美好的事物,總讓人感到很溫暖。

我們的少年時代都是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的,上世紀80年代,那是一個純情的年代,那是一個物質相對豐足而精神絕對豐富的年代,那是一個白衣飄飄充滿了無限浪漫情愫的年代,那是一個愛情摻雜了物質就會被認為低俗的年代。那個年代,以後再也難以複製。

引子 每個打工者都有一部辛酸史(4)

遲刀會說起那時候的雪花膏,幾毛錢一盒,他說那時候他的初戀女友總在偷偷地塗抹她媽媽的雪花膏,然後偷偷溜出家門,坐在他的飛鴿牌腳踏車後面,他一路摁響鈴聲,穿過陽光照耀的寂靜小巷。空中,有鴿哨的聲音繚繞不絕。很多年過去了,遲刀說他還能聞到那種雪花膏淡淡的午後陽光一樣的芳香。現在,幾毛錢的雪花膏早就消失了,代之而來的,是各種各種非常名貴的價格高昂的化妝品,卻常常將那些女孩子的臉損傷得慘不忍睹。

遲刀還會說起更早以前的小人書,那些被無數雙孩子的小手翻得破破爛爛的小人書,有的捲起角邊,有的殘缺不全,卻都視為至寶。一本小人書的後面,總會排列著很多人的名字,前一個人還沒有看完,後一個人已經在旁邊等候,催促說“快點快點”。那些帶給了孩子們無限想象的小人書,最後總不知道去了哪裡,不知道在誰的手中丟失了。後來,小城市的街邊有了小人書的攤點,這些攤點的老闆都是一些老人,他們把上百本小人書擺放在木架上,讓路過的每一個孩子都駐足圍觀,垂涎欲滴。那時候,他們每天下午一放下書包,就直奔這些樹蔭下的小人書攤點。

還有那時候的喇叭褲和牛仔褲,一個極寬一個極窄。喇叭褲比牛仔褲更早。那時候穿著喇叭褲總會引來異樣的目光,牛仔褲更會讓人指指點點,因為那時候的人們對這種從港臺流行過來的奇異褲子視為洪水猛獸,人們認為只有流氓阿飛才會穿這樣的褲子。沒有想到的是,喇叭褲現在早就沒有人穿了,而牛仔褲居然有著伏地魔一樣的強大生命力,流行了這麼多年,而且還會繼續流行下去。

有時候,我們還會說起一些上學時候的趣事,那時候我們上初中,經常有一些小地痞來學校裡騷擾學生,也有一些不好好學習的學生和街上的地痞混在一起。初中的學生分為住校生和走讀生。住校生都是偏遠地區的學生,而走讀生都是鄉鎮上的學生。走讀生感覺自己比住校生高人一等,他們的穿衣也比我們這些住校生要好,他們穿著的確良和的卡、凡立丁,這是那時候的料子衣服,只有有錢人家才穿的起,凡立丁的褲子很軟和,走起路來,呼啦啦地,像刮過一陣風,感覺很有面子;而我們住校生都是一身粗布衣服,個別家境條件好的,會穿上洋布衣服。住校生都只有一身衣服,這一身衣服就要穿一週,週末回家“背饃”的時候才能洗,所以,我們這些住校生身上總髮著一種酸菜的氣味,那些走讀生坐在我們身邊,總要故意掩著鼻子,以表示他們是鄉鎮上的人,他們家庭條件好,他們有錢。

住校生一週回家一次,每次來學校的時候,背上都揹著一個布袋,布袋裡裝著饃,那是一週的乾糧,我們那裡的人把這叫“背饃”。饃布袋裡並不全是饃,還有紅薯,還有一點辣子,和裝在罐頭瓶子裡的野菜。

童年和少年時代的農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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