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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萍蹤傳書 作者:蝴蝶的出走

引人發噱。他在一家公司幹了十幾年,有一天突然發現應該拋棄原來的生活方式,跑到廣闊天地來了,他剛剛遊歷了整個亞洲。物質生活富裕到某種的地步,人的個性解放也就有可能發揮到極致,這是發展中國家的人們很難想象的。

中午到達斯維爾德洛夫斯克,1924年前原名叫葉卡捷琳堡。之前國際列車透過1777公里處的洲際界碑,從此由亞洲進入歐洲大陸,大家站著窗前,翹首以待此刻的到來。興奮之餘,突然間浮起一絲無名的悲哀,人類天生就有佔地為王的綠林稟性,硬生生把大好河山劃分為不同的洲,不同的地區和數不勝數的大小國家。如果造物主從蒼穹俯視,原本挺好的一個藍色地球,被亞當夏娃之輩刻畫道道犬牙交錯的界線,如此醜陋不堪,必定痛心疾首。“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然而後者的自私,貪婪和同類相殘,和動物相比,有過之而不及。在大自然和動物界,不需要護照和入境簽證,沒有膚色種族的細分以及意識形態社會制度的紛爭,更不要說針對同類的鄙薄,歧視,奴役和各種戰爭。

葉卡捷琳堡是俄羅斯烏拉爾最大城市和工業、交通、文化中心,百萬人口。二十世紀初是革命運動中心之一,這裡有很多當年布林什維克職業革命家的故事。葉卡捷琳堡是俄東部地區鐵路及航空樞紐,重型機械製造基地。這裡的高等院校和俄羅斯科學院的科研機構密集,並且很有名。

第十七章

今天我們認識了四位蘇聯華僑,在他們身上,簡直就是再現了中國近代史和中蘇關係的演變,個人的滄桑和國家社稷的命運,交織在一起,密不可分,令人十分感慨。

其中二位是過了花甲之年的先生,一位叫王國裕,另一位叫胡惠君,鬍子拉碴的,滿臉的皺紋,一身的風霜。二位老大爺,如果不是穿著西裝,戴著領帶,投足舉止和關東老農並無二致。他們的人生十分傳奇,年輕時代一度*倜儻,是末代皇帝愛新覺羅•溥儀的貼身侍衛。辛亥革命爆發的第二年,宣統皇帝溥儀退位,又經歷了張勳復辟,最終被馮玉祥趕出紫禁城,讓日本人護送到東北。王胡均出身滿族鑲黃旗,祖先有赫赫戰功,血統高貴,武功了得,也就順理成章成了御前侍衛,始終不離其左右,即使在偽“滿洲國”時期,傀儡皇帝的侍衛長換成日本人工藤忠,溥儀還是得到日本人的特許將他們留在身邊。一九四五年蘇聯對日宣戰,不久傀儡皇帝溥儀成了蘇軍的俘虜,作為隨從侍衛官,王胡一起被捕。二戰結束後,王胡作為戰俘,隨溥儀一同押解到在蘇聯,先在海參崴關押一年,後在伯力監禁了五年。期間雖然在同一個監獄做階下囚,和溥儀再也見不上一面。一九五零年溥儀被遣送回國,聽到這個訊息,分別拘禁的王國裕和胡惠君,不約而同面對東南,跪地叩首,淚流滿面,和南歸的君主訣別。奇怪的是,王胡等一批臣僚隨員始終被扣押蘇聯境內。此後王胡流放到北極,監視居住,活動半徑不得超過一百公里。七十年代,也就是過了二十年,總算取得蘇聯國籍,得自由身,已近黃昏。胡先生終身不娶,在蘇聯漫長的歲月,王先生曾有兩次婚姻,前後妻子都是歐洲戰犯留在蘇聯的後裔,他告訴我們,根本不可能找到東方血統的老婆。好在二位歐洲裔妻子也是賢良方正,給他生了五個子女,現在均已長大成人,後代成了地道的蘇聯人。

另外二位是五十多歲的婦女,一個是張桂英,另一個是陳秀珍。一九六二年伊犁事件到蘇聯。張桂英嫁了蘇聯人,陳秀珍的是原配丈夫,一同跑過去的,張陳都是做了母親,拖兒帶女的。伊犁事件據悉是當時蘇共總書記赫魯曉夫下的命令。在蘇聯方面的策動下,二個俄羅斯族將軍做了內應,中國共有邊民六萬餘人出走蘇聯,中國政府在事件發生後,一再向蘇聯提出抗議和交涉,要求允許被脅迫出境的中國邊民返回中國境內,但遭蘇方拒絕。從此,日益緊張的中蘇關係全面惡化。二個馬列主義兄弟黨徹底翻臉。

這次是他們回國探親結束返蘇,第一次的回國感慨萬千,看到我們年青的中國同胞,親熱的不得了,尤其是兩位老先生。列車離開中國國境時,王國裕和胡惠君又是哭又是笑,眼淚止不住往外流,這倆老人,昔日的八旗子弟和皇家侍衛,當年隨溥儀到蘇聯,四十多年流落塞外,含辛茹苦,歷盡滄桑,昔日的君王已經作古,長壽的他們留在人間,這種心情可想而知。晚上他們灌了不少黃湯,在包廂裡又是唱又是跳,一直歡慶到頭遍雞叫。我們深受感染,醉醺醺地和衣而眠。他們是在斯維爾德洛夫斯克下的車,大家明白再見機會不多,我們的離別很傷感,依依不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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