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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萍蹤傳書 作者:蝴蝶的出走

的鴨絨被,一針一線縫製成睡袋;剛出月子的妻子,一手摟著滿月的兒子,一手為出遠門的丈夫收拾行李,什麼都談到了,就是有一個心照不宣的問題,何時再相逢?五年?十年?甚至更遙遠,只有蒼天才能作答,想到這裡,斷腸人在天涯的傷感,不由的陣陣襲來。翻譯家墨蘭的公子小鵬,是我的好友中最敦厚的一位,他悄悄把我拉到門外,說,“正是為了他們,你也得往前走,不要回頭。”不料,這竟是我們最後一別。一年後上海的一場肝炎大流疫中,他成了故人。 。 想看書來

第十章

一九八七年二月十八日星期三早晨7點45分,我們搭乘的開往莫斯科的國際列車,正點從北京站徐徐啟動。送行的鄔君隨著款款移動的列車追了幾步,他的簽證還在未定之天,我們先走了。至今我還記得他喃喃自語,離開月臺,醉酒似的晃悠而去,瞧著他漸漸離去的身影,大家都感到無可名狀的心情。能夠走的走了,從今以後如同斷線的風箏,飄向廣袤的未知世界,無論是禍還是福,恐怕永不重歸。

我們乘坐的是中國列車(每星期有二班往返中蘇的國際列車,另一班是蘇聯列車)。列車員都是中國人。整個列車空蕩蕩的,所有北京上車的客人都被集中在二節車廂,這樣做顯然有利於集中管理,人和細菌一樣,散佈開去至少有汙染環境的壞處。據說,80年代前期,有時整趟列車只有幾十個旅客,比列車員人數還少,相對國內列車而言,這裡服務質量要好得多。列車編組:高包(二人包房)、軟臥(四人包房)、硬臥(四人包房)。我們的二等硬臥,相當國內的軟臥,有四個鋪位。同房間的另二位來自北京林學院,一位是副教授安先生,另一位是他的助教,目的地是聯邦德國。類似這樣的國家派遣人員,約佔列車人數的一半以上。

從北京站始發的k3次國際列車將途經經大同、晚上8點將到達邊境檢查口岸二連浩特,然後出境,經扎門烏德、烏蘭巴托進入俄羅斯境內以後,和西伯利亞大鐵路匯合,週一抵達莫斯科。總共六天的行程。火車上的人都互相熟悉了。

安教授年過半百,略有發福,剛一見面,即忙於分發名片,顯示身份和頭銜。他告訴我們,已是多次出國,至於這次到西德也是第二回了,又掏出因公護照,以表明他和我們的私人護照並無二致。知識分子只有這般自我陶醉的餘地,一點小小的虛榮心也就值得尊重了。除了有點煩人的話匣子和“酸”以外,這位半大老頭倒是隨和,心底善良。他的助教白先生,年齡比我們還少上一截。他這一代沒有直接受到*的影響,又趕上尚學和開放的年代,學業一帆風順。他戴著圓圓的眼鏡,笑起來一副湖南老鄉的憨厚相。他是首次赴歐攻讀博士學位,可謂春風得意,一片錦繡前程。當我們問他,是否打算學成報效祖國?他覺得是無可質疑的。使我想起自己的夏教授,留德博士,當年懷著赤誠之心回國,到了皓首之年,感慨萬分。新一代的留洋學者的歸宿何在,這個問題需要時間才能作答。

很快地又結交了一些乘友,其中,有到法國的靳先生,年僅二十歲,之所以能搞到法國的簽證,是他老爸是中國駐法航空代辦處的官員,他不諱言賴在巴黎;有赴西德留學的楊小姐,是安徽醫學院的助教,到德國的第一目標是儘快把男友弄出來。最有意思的是,在奧地利留學的高先生和赴丹麥旅行的林夫婦,我們不但是六天的同路人,而且數月後又再次見面的緣分。

林先生最早引起我們注意的,是在北京火車站國際候車大廳,身材格外短小乾癟,一頂奇特的西瓜狀的黑皮帽,和蒼白的長臉形成反差,活像《智取威虎山》中的小爐匠。當時,整個候車大廳散放的幾乎都是這對夫婦的行李,他和太太推著兩架重磅行李車,來回運輸個不停,很有漫畫色彩。現在,我們已經成了朋友,坐在車廂裡閒聊。林先生告訴我們,這些重達半噸的行李,實際上說貨物更為妥切,是他花費數月精心採購的,其中有種類齊全的工藝品,紡織品,足足可以裝備一家商店,還有一尊令人瞠目結舌的大如來佛,重達八十公斤,像一枚導彈橫臥在大號的木箱之中。所有的貨物都堆放在車廂的過道,或者寄存在乘友的包廂,當時的國際列車從無走單幫的歷史,乘務員也就視而不見。一樣是初次出國,對西歐的行情他顯然瞭如指掌,我們雲裡霧裡,懵懂無知,一點概念的都沒有。“老弟,中國市場的許多東西,到了歐洲,尤其是北歐,那就是十倍的價錢。”他從掛在脖子的金項鍊上,取下一個古里古怪的佩玉,湊到眼前,才看清楚是隻烏龜,在中國是象徵長壽的吉祥物,據說老外也是十分喜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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