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上掛著兩塊紅黃為基調,個別地方用金色點綴或勾勒的木刻畫。桑安娜,我們得感謝那個遠在法國未曾謀面的藝術家,以及思念他心切的妻子,是他們把這樣別緻的東西留給了我們。還記得嗎?那天晚上很冷,你和我本來是到一傢俬房菜搞一個小小的約會,沒想路過麗澤苑小區門口,在公告欄上看到一則售房廣告。那時,咱們正在為有一處自己的房子而無能力購買新房犯愁。一張六十四開的白紙上寫著賣主聯絡電話,忽忽飄飄,漿糊還沒幹。如果沒記錯,是你撕下的那張廣告,對,當時你穿著灰色套裙,小手凍得紅紅的,沒錯,你拿著那個廣告還做了祈禱。
你打過電話,對方竟然答應馬上就可以看房。我們還猜測房主這麼急著要錢,一定是咱們的好運。你挽著我的胳膊走進小區,還把嫵媚的一笑送給門房的老頭兒,咱們繞過三幢樓,找到了2號樓3單元402號房。是一位大姐給我們開的門,她一身阿古姆風格(豔麗、異域、傳統)的服裝。一進門,從你那眼神,我就知道你喜歡上了,接下來,我們需要做的是和房主商量價格。說實際,那位大姐的開價並不高,是她強烈要現金和你故意裝出的為難樣兒,又讓對方便宜了四千五百塊錢。那位大姐說去法國的護照意外提前辦下來了,她著急見老公的心情讓她放棄了和咱們討價還價的心情。我知道你在竊喜。咱們和房主當即籤協議,留了身份證影印件,把身上所有的現金交了定金。回去的路上,“我們終於有家了”的話你至少重複了十遍,還說這頓私房菜味道太美了。
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搬了進來。就在這個客廳裡,我充分領教了你堅不可摧和頑固不化的性格。你總像個要求嚴格的家長,進門必須換家居服,不讓我把腳放到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候不準吃東西,看夠半個小時必須要起立活動活動腰身轉動轉動脖子,這是鐵的紀律、希特勒式的命令。當然,你也會披著溼漉漉的頭髮,身穿寬鬆的絲質睡裙,手握蘋果,一邊往嘴裡送,一邊色迷迷地向我走來。我知道你的睡裙裡是*。嘿嘿,我怕了,我嚇得爬在沙發上。你卻一撩裙子騎了上來,命令我:劣等兵漢克聽令。我當然趕快接令。你讓我翻過身來,臉朝上,閉眼張嘴,不準亂動。然後,我感覺黑色的重物向自己壓來,接著,我的嘴被塞住了,是一塊蘋果,還有加兩片橘瓣兒一樣的唇。你用手捏住我的鼻子。我只能張著嘴咀嚼,一邊感覺你的唇在我嘴裡的蠕動。你說你壞不壞?
只要有我在,你從來不自己獨坐,你總是要坐在我懷裡,要不就躺在我腿上。我的盡職盡責的醫生大人,我們為你那些嚴格的規矩爭論。結果還得屈服於你。我說,你看人家農村人,什麼也不講究,一個個壯得就和石頭蛋兒一樣。你說,城市與農村不一樣,農村是髒一些,但那種髒是能看得見摸得著的,無非是泥、土、豬屎、牛糞,城市的髒卻看不見,人口密度大各種疾病交叉感染,由於流動性大傳播管道多,我們不得不提高警惕啊。I服你了!醫生大人,好在你沒有把嗆人的來蘇水味帶回家。哦,需要特別說明的是面前的這個茶几,原來的茶几好像主人搬走了,咱們不得不自己配一個,我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用你的話說,總是不講究窮湊和,就是睡到豬窩裡也能過上一輩子。一個禮拜天下午,我在床上睡大覺,你,桑安娜用你那窄小的肩頭扛回了這個茶几,天啊,足足有八十斤,四層啊,怎麼上來的?從此,徹底改變了我對出生在城市裡的你的看法。
衛生間。
整個基調是我喜歡的米黃色。原木浴盆,木條踏板,馬賽克地磚,再開啟黃色的壁燈,總體上溫暖舒適。用你的話來說就是,一進來身不由地就想洗澡的感覺。呵呵,確切一些說,應該是很想和我一起洗澡吧。自從有了這個衛生間,我就再沒有到別處泡過澡。浴盆裡的水總是你來放,溫度不高不低,冷熱適中,反正你有一套從醫學書學來的理論,除此之外,你還要往裡面放一些浴鹽精油之類東西。一切準備停當。你依在門口,雙眸含煙地要我*服,你說你就是武則天,我就是你養在屋裡的男寵。我鬆開領帶,解開襯衣釦子。你讓我停下來,千萬別動,然後故作饞涎的樣子,嘻嘻地笑,我的樣子一定很傻。你讓我學著舞臺上的男模走來走去。你不禁掩口而笑,接著呵呵大笑起來,“想不到你們男人也有這個時候?”我讓你去倒杯水來,或去拿睡衣,你死氣白臉地兩眼上翻,就是不,就是要看著眼前的漢克先生脫個精光,像男人看女人那樣,叫我光腳站在地板,踏上木板凳,手扶浴盆優美地抬腿進去。你用細長的手指指我的後背,另一隻手叉腰:“你這騷貨,還不快快給我洗個乾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