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走。”夏琪說,她不想見到那人。
“你先到車上去等我,琪。”洪天震走向白沙灘。
劉長林仍然跪著,捧起白沙埋向薔薇,沙堆一點點增高,已成冢形,花兒即將被埋沒。
“慢,不該埋葬它。”洪天震說。
一雙捧起沙子微微顫抖的手凝在空中,細白的沙子水似地從乾瘦的手指迅疾流下,他沒抬頭。
“當年,你就是在這裡揪掉一朵蓓蕾?”
劉長林的雙手凋敝下去,他仰起一張痛苦、淌滿淚水的臉,悽愴的目光望著洪天震,哀求道:“請你原諒我……”
“你!”洪天震語塞,迅捷地大步走開。到轎車前,開車門時他回望:一幅日薄西山蒼茫間一孤獨身影的圖景……
3
“先將孟志惠、關立波拿下!”池然向布控的民警下達命令,他看一下表:6月16日23點整。
一小時前,郭楠向“5·31”專案組報告:齊胖頭在黑河家中被捕獲。池然命令郭楠:押解回長嶺的途中就對他進行突審,有結果即刻報告專案組。
現在孟志惠、關立波已在刑警的嚴密監控之下,當然還有邢懷良和老鼠,如果齊胖頭供出牽線人,今夜就密捕孟志惠、關立波。
沙漠王轎車連夜從黑河出發朝長嶺市趕,一次特殊審訊在賓士的車子上,在近30個小時行程裡進行。兩天前,郭楠乘池局長的專車,晝夜兼程趕到中俄邊境口岸城市黑河。在當地警方的協助下,獲取了齊胖頭的詳細資料,其人曾三次被公安機關處理,一次偷盜,兩次打架鬥毆。
“齊胖頭,我們是長嶺市公安局的,知道為什麼抓你?”郭楠問。
“我可是守法公民。”齊胖頭抵賴道,“我沒幹壞事。”
“5月31日晚上8點到9點之間你在哪裡?”
“睡覺。”齊胖頭三進宮,老和公安打交道,輕易不會降服認罪,他擺噱頭,想矇混過關,“你們看見了,肥子一天不×都不行,癮大著呢。她可以作證,你們說的時間我們在床上正幹那事……”
“齊胖頭你少扯白,實話實說對你有好處。可以告訴你,我們已掌握了你犯罪的證據,不然能特意來逮你?”
齊胖頭一臉無辜的樣子:“我真沒幹什麼,你們一定抓錯了人……平白無故嘛。”
“你5月31日8點到9點,魯雅芬證明你騎雅馬哈摩托出去的,並帶走一截鍍鋅鐵管子,你叫扳手的東西。”郭楠說出一個證據,“說吧,你騎摩托到了哪裡?幹了什麼事?”
“對,我想起來了,是出去一趟,到哆來咪髮廊剪頭。”齊胖頭繼續打謊。
“帶一截鐵棍子去理髮。齊胖頭,你是想抵賴到底。”郭楠戳穿道,“你沒到哆來咪,你到的地方叫牛鞅衚衕,等著一女人,當她走近時,你揮起鐵管子將她打死,然後你騎摩托車逃脫離現場,半路上把兇器拋至護城河……”
齊胖頭洩了皮球似地慢慢癟下去,面如土色,額頭直冒冷汗,他再也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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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老鼠末日(6)
“我們已在你的皮鞋和頭盔上找到血跡,與死者血型一致。齊胖頭,給你立功的機會你不要,卻負隅頑抗……”
“我想立功,我說。”齊胖頭開始交待。
齊胖頭原在黑河市一家裝潢公司打工,在給一使用者裝修時,偷了房主的手機和隨身聽,被公安機關處理。他知道自己在黑河難混下去,遊蕩到長嶺市,蹲在勞務市場找活兒幹。肥子魯雅芬開辦鋁合金門窗裝潢店,缺一名熟悉組裝鋁合金門窗的技術工,關立波到勞務市場去找,碰到齊胖頭,他在家裝公司幹過,正好會幹這活兒。魯雅芬僱用他,她滿意他的手藝更滿意他的體格,健壯得像頭野牛。
“店裡的活兒時常貪黑,回出租屋不方便,你如果願意就住營業室。”魯雅芬說,她眼裡暗示的東西他明白了。他豈能不樂意夜晚留住在只有女老闆一人的店裡,捲簾門一撂,與外面世界隔斷了,兩人可隨心所欲,不受打擾。事實上,他們確實幹了人們都能想到的事。魯雅芬除齊胖頭,還有一個老情人——關立波。這位遠房的表姐夫,在她19歲芳齡時被他從鄉下弄到長嶺市,那時她身材窈窕——黑瘦,模樣也不難看,表姐夫滋潤幾年,她的身體蒸饅頭般地暄騰起來,他解釋這種現象說得很有文化似的含蓄:“偷情像麵肥(發麵時用來引起發酵的面塊,內含大量酵母),使你發胖變白。”她所希望的白胖胖,偷情幾年後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