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她想走著回去。戶外的空氣很好,昨天的一場小雨,新鮮綠瑩了這座城市,隔離帶的花卉特別豔麗。
“生活中要是沒有犯罪該多好啊!”她這樣美好地想著,一輛卸掉棚的紅色轎車從她身旁疾馳而去,那片笑聲搖鈴般地響著。她看清了是林楚和柏小燕。當然她不十分清楚林楚的任務,知道她不單單滿大街兜風。
這一天上午的早一些的時候,“5·31”血案組成員刑警郭楠,第三次來到暫時休業的帥府酒店,找許莉瞭解情況。
許莉仍然呆在總經理室隔壁的助理辦公室裡,仍然守著那一深紅一灰色的兩部電話,內部紅色的電話沒人打了,只有灰色外線電話時而響起,一些老顧客尚不知酒店發生的一切,預約訂餐什麼的。刑警郭楠透過這部電話,與許莉聯絡,她說她正等他過來。
“您好!”許莉接待禮節規範且講究,微笑、客氣、大方。她穿著一條藕荷色的短裙,緊身內衣和外裙是白色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身上,近乎半透明的耳垂掛著的耳墜亮錚錚地閃耀金光。
“你們夏總去應昊診所美體幾天去一次……”郭楠直奔主題,問。他尊重許莉始終使用“夏總”的親切稱呼稱死者的習慣。“有無規律呢?”
“每月兩次,15日一次,月末一次。”許莉說,“應大夫制定的時間表,從沒更改過。”
“為什麼定在晚上,牛鞅衚衕沒路燈,拐彎抹角的進出不方便呀。”
“夏總期望藉助其它方法彌補缺欠,應昊雖然點胸豐乳的技術精湛,有幾位注射豐胸失敗和不理想的女人,他用點胸法完美了身形。”她礙於面對年輕刑警,自己有過婚變,現在是單身族,就沒說豐滿、柔軟、自然什麼的。“你們也知道了,應昊未經衛生部門批准行醫,屬無照經營,白天不敢行醫,晚間悄悄地做。”
“酒店還有人知道她去診所的事嗎?”
“只我一人掌握詳細情況。”許莉說,“一直是我開車接送她。”
“哦。”他問起另一個問題,“夏總同酒店員工的關係怎樣,和人結過什麼怨嗎。”
第十八章 香消玉殞(9)
“你們警方如此思維模式,太那個。”她一甩腦袋,直言道:“酒店不會有一個人要殺她,我敢保證。”
他見她微微發怒的神態很可愛,很像自己的小妹妹,樣子頑皮。
“聽說夏總遇害,大家都哭了,早飯沒一個人吃。”她緩慢地說,憂傷如河水般地在她臉上潺湲。“每天她和全體員工一起吃飯……她人不在了,吃飯的時候我們給她備一份餐具,服務員小趙那天給她碗裡盛湯,竟說:夏總,多來一勺嗎?可是夏總的座位空空蕩蕩……小趙的一句話,揪出大家的眼淚……”
這情形使郭楠很感動,私營老闆同員工處到這個份上,她的事業能不成功?酒店能不紅火?情感是一種巨大的財富啊!
也是這一天上午,竇城斌來到泰萊藥業集團總經理室,拜訪邢懷良。
“我知道此時提起夏璐的事不太合適,可是為了儘快破案,請您諒解。”竇城斌說,“對您遭受失去愛妻的不幸,我深表難過。”
“唉,飛來的橫禍。”邢懷良黯然神傷。“我們在一起的時光兩年多一點兒的時間,真是太短太短。”
“您認為兇手為何殺她?”竇城斌問起夏璐的死因。
“還不是美貌惹的禍。”邢懷良說,“她短暫的一生,完全是姣好的容顏坑害了她……”
竇城斌專心聽他講,留心他的表情,瞄準時機地提出他的問題。
“十幾歲的一箇中學生,被她的體育老師給……我們走在一起是緣分。她很滿足,也很快樂。但是,罪惡、暴力拆散了我們,從此一個天上,一個人間……”
竇城斌彷彿看見一隻蒼狼在冬日的荒原哀號,是尋找食物還是尋覓夥伴?他感到茫然。
“酒店就餐的閒亂雜人太多,說不準哪個淫蕩的目光盯住她,尾隨到牛鞅衚衕,你們警方清楚,那條黑衚衕曾發生過多起流氓強姦案……我一直擔心她的安全,幾次提醒,她就是不聽,終釀慘禍。”
竇城斌不用豐富的想像力,就可推斷出他所言的目的。揭穿謊言有時你讓撒謊者滔滔說去。言多語失,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邢懷良懸揣刑警支隊長心裡在想什麼,他相信我的話嗎?他驀然意識到,在刑警面前多說話是不明智、不安全的。
“她的衣服整齊,沒有撕打過的痕跡。”竇城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