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吸一口涼氣道:“我既然收了員外的卦銀,就當講實話,員外今年運勢不濟,家人不是有血光之災便是有牢獄之災。”盧俊義大驚,心想:燕青好端端突然坐牢,家裡廚房又著火,只怕是有來頭的,這算命先生測得準極了,想到此便問:“那先生可有化解之法?”算命先生道:“有是有,只怕有些麻煩。”盧俊義此時去災心切,起身道:“先生請講,只要能化去災難,再麻煩我盧某也按先生的指示去做。”算命先生點頭道:“員外要化解此災,第一要心誠,從今日起戒葷;第二要出一趟遠門,到離家向東一千里之處焚香敬神,如此方可轉危為安。”
盧俊義略一思索道:“往東一千里,正好是東嶽泰山處,我到那裡去向東嶽大帝焚香祈福如何?”算命先生道:“如此甚好,不過我還要在你家裡題些字,以鎮這屋中邪氣。”說罷雙眼在這書房裡打量一番,走到書桌前,提筆在牆上寫下:
蘆花灘上一扁舟 俊傑黃昏獨自遊 義到盡頭原是命 反躬逃難必無憂
寫完後對盧俊義道:“員外,你本是大富大貴之人,命中就此一劫,平安度過後便會富貴長存,福壽新增。在下告辭”一番話說得盧俊義心頭又頓時充滿感激希望,於是起身送算命先生出門。
只見這算命先生帶著醜書童出盧府後立刻向東城門走去,到城門口見出入人等都要經過檢視,幾個長得高鼻深目的異域人已被扣下。
有一兵士將算命先生攔下盤問:“停下,我看你這算命的眼熟,對了,我記起來了,你這書童是個啞巴,兩日前你們進城,說要在大名府算命謀生,怎麼這麼快就要出城了?”算命先生看了書童一眼,見他又是怒目橫視地對著那兵丁,心道:”難怪別人盤問,他這個樣子真正叫人過目難忘。” 於是又咳嗽兩聲,那書童才將頭低下。
算命先生對兵士陪笑道:“軍爺好記性,我來大名府本以為是大城好謀生,沒想到大城有大城的難處,同行太多,我這外來的不好立足啊,所以改變主意還是去小城碰碰運氣。”那兵士笑道:“你這算命的連自己的運氣在哪裡都不知道,還想算別人?又帶這麼個怪書童,我看你這碗飯不好吃啊。”眼見那書童又將頭抬起,一雙火辣的豹子眼盯住了這兵士,算命先生忙掏出幾個銅錢塞到兵士的手上道:“軍爺,我在大名府只掙了幾個小錢,就有這一點孝敬您,以後再來您就行個方便吧。”
那兵士拿著銅錢在手上掂量著,對算命先生道:“我看你還算明白人,今天就讓你們過去吧,以後再來大名府謀生就不要帶這個鳥書童了。”說罷揮手讓他們出城,那書童聽得兵士對他出言不遜,回頭正要對他使臉色,早被算命先生揪住衣領,拽了出去。
算命先生和書僮出城後便一路急行,直到城東十里之外的小樹林,見有兩人牽著四匹馬在林邊等待。其中一人面白俊秀,手拿長弓;另一人面色黑沉,粗鄺威猛,拎著一對狼牙棒。
兩人一見算命先生便上相迎,那拿弓人道:“吳用軍師,可把你等回來了,我們正準備派人去城中探訊息,你這大名府一行可好?”
未等吳用答話,那邊書僮已將身上包裹甩開,嘶聲嚷道:“我鐵牛要憋死了,軍師不讓我喝酒,不讓我說話,我做了三天的啞巴。”說完瞅見馬背的行囊中有一酒壺,搶身過去抱著酒壺就喝。
原來這算命先生是梁山泊的軍師吳用假扮,那醜陋書僮便是大名鼎鼎的黑旋風李逵;這拿弓之人是神射手小李廣花榮,拎著狼牙棒的是霹靂火秦明,這二人奉梁山頭領宋江之命下山來接應吳用李逵,以防不測。
吳用見到他二人,自是高興,將算命幡子放下,朗聲笑道:“讓二位兄弟久等了,這趟大名府之行極為順利,盧俊義輕易上勾,我料不久就能賺他上山。只要盧俊義上了山,咱梁山的宣告威望自是攀升幾分。”
回頭見李逵在抱酒痛喝,吳用又搖頭對花榮和秦明道:“你們不知道啊,這鐵牛作了啞巴還差點給我捅漏子。”李逵正喝酒,聽了這話就停住道:“軍師冤枉人,我可是嘴巴閉得牢牢的,三天沒說一句話。”吳用道:“你嘴巴閉住了沒惹事,可你的眼睛卻到處*,幾次要誤事。下次你再要出來,不但要作啞巴,還要作瞎子。”李逵道:“那出來還有啥意思,不如在梁山大碗喝酒痛快。”花榮秦明聽了哈哈大笑,吳用起身上馬道:“快走吧,不要讓宋江哥哥等急了。”
秦明將兩指放在嘴中發一響亮的號子,林中又出來二三十匹輕騎,吳用點頭道:“宋大哥仔細,讓這麼多弟兄來接應,大家都受累了,咱們這就回梁山。”說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