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3 / 4)

暗道:“果然史良玉還算有良知,自己沒看走眼。”

天道(二)

轉眼天光放長,冰雪融化,杏紅著枝,北國春意漸濃。

三月二十二日中都城幾條主街戒防,行人皆繞道而過。金國皇族、貴族高官一早俱出宮、出府,往城西盡端的“媧臺”祭天。

媧臺為一巨大的方形祭臺,此日彩旗招展,煙騰霧繞,禁軍層層護衛。

晨時三刻,祭天開始,但見鐘鼓齊鳴,禮樂奏響,有祭師在祭臺中高聲念道祭文,又有人在祭臺周圍殺牛宰羊,燃脂焚香,好不熱鬧。

待祭師行完禮數,祭臺右角忽傳出一陣淙淙的琴聲,那聲響清亮凝重,透著空靈肅穆,揉著天清地和,如行山顛水涯之上,似朝露春雨從天而瀉,讓人在經歷繁冗祭禮後精神為之一爽, 隨即氣息和平,不知覺有清風明月之感。

燕青精通音律,聽那琴聲心中直叫好,這琴聲清婉中含混沌大氣,彈琴指法中的揉、綽、注、撞、走、飛、推都用到了及至,撫琴者心歸知止,與神合靈,與道合悟,已然物我相忘。“妙啊,妙啊,此曲只應天上有!”燕青心中驚歎,竟聽痴了。

不知何時周圍響起一片唏噓聲,燕青從那琴樂的意境中頓回,聽身邊人在議論這奏琴者是李師師,她技藝果然名不虛傳,只可惜到金國水土不服,竟失了顏色…

燕青早知是師師奏琴,他聽過她奏琴,他見她第一面起就從她的琴聲中領略了她不同凡女的智慧通達,並由此傾心。但今日他又從她的琴聲中聽出一番凌雲之氣,這種氣度浩然坦蕩,令人神往之餘又不禁有些愧然。燕青忽然覺得他好像對師師並不完全瞭解,她在他面前嬌柔委婉只是因為對他有情,但她的心靈深處有一方他看不透的領地,她身上彷彿有也有一團他猜不透的迷。

遠處李師師奏畢,抱琴而去。燕青望她背影有些迷亂。“師師,這些時日你是怎麼過的?是你變得像個迷還是我越來越糊塗?”他在心中喃喃自語。

完顏宗瀚望李師師的背影也若有所思,他突然對身邊的一位侍官低語,那侍官點了點頭,退身而去。

侍官悄然而行,繞到祭臺的右側,他乘人不注意正欲潛身向李師師而去,忽被宛赫叫住:“密兌兒,你怎麼上這兒來了?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密兌兒忙止步,躬身道:“皇上說太后為今日祭典操心了,特遣奴才來問個安,並送來一幅玉佩。”他說著將雙手玉佩舉起。

宛赫瞟了他一眼道:“既是向我問安,怎麼卻向著別人去?好像這玉佩本來也不是要送給我的,你這樣做豈不是違了聖意?”

“這,太后,皇上的意思是…”密兌兒一下不知說什麼好,完顏宗瀚向他交代了,這玉佩要悄悄送給李師師,不要張揚,剛才他明明見完赫太后轉身向另一邊去了,怎麼她背後像長了眼睛?

宛赫冷笑道:“皇上是什麼意思你都弄不清楚,還當什麼差呀?這玉佩我收下了,你回差去吧。”

密兌兒喏喏退身下去,宛赫輕輕長嘆一聲,但嘆聲未定,耳旁又有一聲音響起:“拜見太后。”

宛赫抬眼,覺得眼前的人看著面熟,便問:“你是何人?”

“在下是四王爺府中的張閒。”

“張閒?”宛赫想起來了,完顏昌府上是有這麼一箇中原人,好像昌兒還挺看中他,但他此時現身是為何事?

未及宛赫開口,燕青恭聲道:“王爺差在下來是向太后問安,王爺念及太后愛聽琴,特送送太后一幅中原覓得的上好琴絃,以茲太后身邊的撫琴人能更好地奏琴伺候太后”燕青說著向宛赫遞上一個錦盒。

宛赫望著錦盒,眉頭輕皺,她聽懂了,她的昌兒是變著花樣向李師師贈物,手段倒是比她的皇兒要高一籌,這李師師有那麼了得嗎?才露一露臉,便讓她兩個兒子爭著來送東西,看來這女人即使紅顏沒了,也照樣是禍水,該怎麼打發她呢?

宛赫猶疑間,燕青向李師師暗送了一個眼神,李師師心領神會,向宛赫走去,在她面前跪身道:“太后,小女子忽感身子不適,可否先行回宮?”

宛赫“哦”了一聲,心思轉動:“她想離開這兒?難道她看出我的不安?這女人真是玲瓏會意之人,知道自己在這兒惹麻煩。也罷,她早點在這兒消失也早點讓我那兩個痴兒少東張西望。”宛赫微點了一下頭,向身邊兩個隨從做了一個手勢。

李師師跟著兩名隨從出去,她背對祭臺,悠然而去,青天煦日下留一剪曼妙背影,令人遐想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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