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額,頓時,我的思想沿著一條通道賓士,最後到了一處邊界,可以從這裡進入記憶庫儲存資訊的大腦。我越過邊界,看見了溝回縱橫的大腦,灰白灰白遞,周圍則是一片深綠色。一位史學家曾經告訴我,在過去的紀元裡,人們製造機器來幫他們思考問題,可惜,這些機器不但價格嚇人,還要佔據龐大的空間,消耗巨大的能量。這還不是先人們最糟糕遞錯誤;每天有成百的人死去,那麼多了不起的人腦都要進入記憶庫,可為什麼還要造那些人工大腦?難道人們不知道怎樣使用自己的大腦?我覺得這真是不可思議。
我把身份告訴了大腦,詢問我們瞭望人旅店在哪兒,很快就有了答案。於是我們就動身前往旅店,阿弗盧埃拉和戈爾曼分別跟在我兩邊,我則跟往常一樣,推著裝有瞭望儀器的大車。
城裡很擁擠。在熱浪襲人、令人懨懨嗜睡的埃及,我從未看到群麼多來來往往的人群,更不用說這一路上了。街道上到處都是蒙著面罩的朝聖者,神神秘秘的。在他們中間穿梭著忙碌的史學家,臉色陰鬱的商人,偶爾還會有一臺宦官的轎子。阿弗盧埃拉看見了不少飛人,但飛人團會有規定,她在舉行淨禮前是不能和他們打招呼的。我也很失落,說看到那麼多瞭望人,卻是滿臉輕蔑的表情,根本不歡迎我。我還注意到許多地球衛士以及其他一些地位較低的團會的人,比如小販、侍從、工人、記錄員、傳信員、搬運工等等。當然,還有一群閹人,默默地幹著他們下賤的活兒。許多形形色色的外星人也擠滿了大街,可能大多數都是遊客,有些則是來這兒同那些精神萎靡不振、窮得一塌糊塗的地球人做生意的。很多跛腳醜人鬼鬼祟祟地穿行在人群中,完全沒有戈爾曼那種傲慢的神情。他在醜人團會里恐怕算是獨一無二的了。其他醜人,身上滿是斑紋,比例極不協調,有的四肢殘缺,有的四肢又長得太多,總之千奇百怪,應有盡有,有早產畸形兒,有斜視眼,有的嘴裡嘶嘶作響,有的拖著腳走路,有的在地上爬行。他們有的是扒手,有的是清潔大腦的濾水器,有的販賣人體器官,有的是悔罪的販子,有的是光線採購員,但是誰也不像個人一樣把腰板挺直。
記憶庫大腦的指示是很準確的,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就到了“嘹望人旅店”。我讓阿弗盧埃拉和戈爾曼在外邊等候,自己推著大車進去了。
大廳裡有十來個懶洋洋的瞭望人,我向他們打慣用的訊號,他們的回應也是沒精打采的。難道這就是守衛地球安全的瞭望人?真是一群笨蛋懦夫!
“我該在哪兒登記?”我問道。
“新來的?哪兒的?”
“上次我是在埃及登的記。”
“你應該留在那裡。這兒根本不需要瞭望人。”
“我該在哪兒登記?”我追問道。
一個吊兒郎當的年輕人指了指大廳後面的一個螢幕。我走過去把指尖放在上面,告知我的名字,接受質詢。瞭望人只有在旅館裡才能講自己的名字,而且只能告訴瞭望人。一塊麵板突然開啟,走出來一個眼睛突出的人,他面頰右邊佩戴有徽章,說明他的級別很高。他叫了我的名字,說:“你不該到羅馬來。我們這兒已經滿員了。”
“但是我需要住宿和工作。”
“你這麼幽默,真應該生在小丑團會里,”他說。
“我沒開玩笑。”
“根據團會最近一次會議公佈的法規,旅館一旦達到預定的旅客量,就沒有義務接待新成員住宿,我們現在已經住滿人了。再見吧,朋友。”
我驚呆了。“沒聽說過這種規定!太不可思議了!我千辛萬苦到這裡,竟然被自己團會的旅館拒之門外!我這把年紀了,經陸地橋才出了埃及,到了這兒,人生地不熟,還沒有東西吃……”
“你幹嘛不事先跟我們聯絡一下?”
“我不知道有這個必要。”
“可是新規定……”
“讓你那新規定見鬼去吧!”我大叫起來,“我要住宿!我在你們出世之前就已經開始瞭望了,居然拒絕我……”
“冷靜點,夥計,冷靜點。”
“你們總有個角落讓我睡個覺……總有點麵包屑讓我吃吧……”
我的語氣從咆哮變成了懇求,然而他的表情卻從冷漠變成了蔑視。“我們沒有房間,我們沒有吃的。最近有傳言說我們就要被解散了,因為我們只是無用的奢侈品,浪費聖意的資源。我們沒什麼大能耐。如今羅馬的瞭望人過剩,我們的配額都短缺,要是我們讓你住進來,配額就更緊張了。”
“但是我還能去